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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凝噎,最後才哽咽著問出聲:“你怎麼會……你娘呢?”
“薨了,”景星雙唇輕輕一動,簡短地回答,“昨夜,在火裡。”
答案冰冷,安永和冬奴俱是渾身一顫,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如果要逃,為什麼不一起逃出來?安永想不通,不相信那個生機勃勃的崔桃枝會選擇一死:“為什麼你娘沒有出來?出宮的辦法應該是她給你的,不是嗎?”
景星沉默了片刻,眼眶漸漸紅起來,終於無法再保持鎮靜:“我娘說,只有她死,才能穩住盯梢的宮人,這個謊才說得圓。”
從小謹小慎微地在崔府里長大,讓她學會了狡詐——若想騙過所有人,謊言裡必須摻入一半的真實。她的死,就是那一半可以用來圓謊的真實。
安永眼底一熱,對自己這個妹妹,心裡有說不清的悔意和歉疚:“是我的錯,對她我沒有盡到責任……”
景星望著自己的舅舅,搖了搖頭,卻沒有說什麼。
眼前這孩子,到底還是有些怨他的,安永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又問:“那麼你是怎麼出宮的,沒人跟蹤,也沒人護駕嗎?怎麼可能……”
景星想了想,只能老實回答:“我能這樣活著出來,到底是不是靠我一個人,我不知道。”
此話倒是合情合理,眼下看來,崔府也很難成為一個可靠的避風港。
之後又是許久的沉默,直到安永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吩咐了一聲:“冬奴,去請陶工部來。”
冬奴一激靈,意識到安永話裡的意思,激動得渾身都要發起顫來:“義父,您可總算是……”
“快去吧。”安永苦笑著打斷他,怕再晚一刻自己就會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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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鈞請來為安永易容的妙手,是一位碧玉園裡的老妓。
說是老妓,其實也不過就是二十七八的年紀,那女子恭敬地跪拜過白馬公,抬頭仰望他時,身體仍不免微微戰慄。
“有勞了,”安永頷首致意,終究忍不住偏頭問陶鈞,“陶工部是如何與這位娘子相識?”
陶鈞一張老臉通紅,含糊其辭地解釋道:“就是一般應酬,應酬……”
這時那女伎已開啟了隨身帶來的妝奩,露出裡面一排排的脂粉盒與妝筆來,接著又以輕紗覆面隔絕鼻息,這才敢湊近了安永:“奴婢身份微賤,今日辱沒了主公,還望寬宥。”
安永端坐在她面前,溫和地回答:“不必拘謹。”
於是女伎挺直了腰背,有點緊張地伸出手去,以指尖一寸寸地比量著安永的額頭、臉頰、下頜……纖指下這張俊秀的臉,就是名動新豐的絕色,溫潤的觸感讓她屏息凝神,不敢旁逸出半分綺思。
馬尾小刷調和出濃稠的粉漿,一點點敷上安永的臉;銀剪輕盈地剪開蟬翼薄紗,極有分寸的貼在厚薄不均的粉漿上,細如肌膚,改變了臉龐原有的輪廓。深深淺淺的粉,用絲綿輕輕地撣在溼潤的薄紗上,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最終將安永的整張臉染成一種黯淡又不起眼的膚色。
其他種種修飾的細節無須贅述,總之到最後妝畢時,當安永面對女伎捧來的銅鏡,他在鏡中看見了一個全然陌生的自己。
“很……很好。”安永愣了片刻,由衷讚歎,“娘子如何練就此等絕技?”
女伎一怔,隨即無奈地苦笑:“奴婢操皮肉賤業,此乃傍身之技。”
安永眉心一蹙,抱著歉意點了點頭,轉而向陶鈞提議:“陶工部,回頭為她贖身吧,資費我出。”
“好,只要你這次聽我的,一切好說,”陶鈞忙不迭答應,又提醒那女伎,“還不快謝恩。”
女伎連忙叩謝,這時安永對冬奴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寢室將景星領了出來,自己則對那女伎說:“還有一人,也要勞煩娘子易容。”
陶鈞是入宮上過朝的人,第一眼看見景星時,臉就已經白了。
那女伎不明所以,正待替景星易容,這時堂外忽然嘈雜起來,一道身影不顧僮僕阻攔,直接衝過成片的驚呼聲,疾步登堂入室。
內室裡毫無防備的一群人慌忙回過頭,才發現引起喧譁、驚動了眾人的不速之客,竟是崔邈。
“呵呵,”崔邈先是盯著景星,繼而視線轉向易容後的安永,極度震驚之下,只能發出一聲冷笑,跟著咬牙切齒破口怒罵,“卑鄙小人!你們這群卑鄙小人!”
他這一罵,讓屋中一干人等臉上均沒了血色——冬奴雖是安永義子,過去卻不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