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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白立刻眉開眼笑地抱住,看樣子恨不得把臉湊上去蹭蹭。齊峻看得好笑,隨手捋了捋他的頭髮:“你師父說你天資過人,難道就是靠這些靈物?”
“這也是福運。”知白理所當然地點頭,“福運亦是天資之一種,我若無這樣的天資,也就遇不到這些靈物。總之只要修行起來事半功倍,便是我的成就了。”
齊峻嗤地一聲笑了出來,隨即想到自己,笑容又沉了下去,看了一眼湛盧劍:“你說的也不錯,有福運也是難得的。”自嘲地一笑,“譬如今日,我這裡一曲劍舞,倒是又給你掙了件靈物來。”
知白嘿嘿地笑。齊峻看他一副涎皮賴臉的模樣,忍不住手癢又在他臉上掐了一把:“傻笑什麼!”
這一下掐得不重,知白也不在意,只道:“殿下也是綵衣娛親,這是孝心,亦是人間正道,最無可挑剔的。”
齊峻苦笑一下,喃喃道:“孝心……”他哪裡是為了對敬安帝的孝心,分明是怕自己這邊又被葉貴妃一黨壓下去。自從懂事以來,他在宮中就是這樣時時處處地勾心鬥角,實在無趣之極。而他自小的志向,卻是平定四海,讓百姓安居樂業,究竟要到哪一天,他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呢?他注視著被知白抱在懷裡的湛盧劍——劍長三尺,柄纏淡金軟絲,外有暗綠色鯊魚皮鞘,嵌金錯銀,還鑲著數顆紅綠寶石——這劍鞘大約是後配的,極盡華美之能事,與樣式平平的劍身並不十分協調。齊峻輕輕吟出了聲:“先輩匣中三尺水,曾入吳潭斬龍子……”一柄劍,它是喜歡被配上華美的劍鞘放在庫中,還是喜歡連劍鞘都沒有,卻能飲血斬人頭呢?
“……直是荊軻一片心……”齊峻喃喃地重複著,“直是荊軻一片心……”
知白沒聽明白他念的是什麼,只聽見了荊軻二字,便順口道:“荊軻是有才而無運,逆勢而行,難免有絕命之厄。”
齊峻轉眼看著他:“難道要視秦王殘暴而不顧,才算順天而行?”
知白連忙搖搖手:“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若無荊軻一刺,燕地未必滅亡如此之速。荊軻雖然一心衛燕,焉知天意生他不是為了亡燕呢?”
齊峻怔了一怔,想要張口說一句荒唐,卻想起了自己讀過的書,不由得低聲背誦了出來:“……向使三國各愛其地,齊人勿附於秦,刺客不行,良將猶在,則勝負之數,存亡之理,當與秦相較,或未易也……”他忽然轉頭看著知白,“說來說去,你還是在勸我?”還是在勸他不要爭奪這個大位,焉知他自以為的與天命相搏,不是天命正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中?
知白倒怔了一下:“勸?我?沒有啊……”
齊峻懷疑地看著他。知白抓了抓頭:“我覺得殿下現在這樣也很好啊……”
齊峻更懷疑了:“是麼?”
知白嘿嘿地抱著湛盧劍只管笑。齊峻猛然明白過來,這小子覺得他好是因為給他掙來了湛盧劍吧?啪地一個暴栗鑿下去,知白抱著頭裝模作樣地慘叫了一聲,齊峻忍俊不禁,終於也笑出了聲。
不遠處是齊嶂的車輦,車中安靜得像個墳墓,伺候他的中人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隱約有一聲笑聲從外頭傳進來,齊嶂手一揮,一個茶杯連著滾燙的茶水都摔在中人身上:“誰在笑!”
中人戰戰兢兢回答:“是,是太子的車輦裡……”
“那小道士!”齊嶂牙咬得格格響,“萬事都壞在他身上!”他收緊五指,像是恨不得手裡攥的是知白的脖子,“不能再留著他了!”
“殿下——”中人是他的心腹,大著膽子說了一句,“秀明——那小道士,他有真道行哪,只怕——”葉家的刺客武功再高強,怎麼能跟有仙術的人比呢?
齊嶂陰鷙地笑了一聲:“你是說殺不了他?若他真有那樣的仙術,為何在西南時被舅舅的人追得那樣狼狽,還死了幾名侍衛?”他若有所思地撩開一點車簾看著前面,“所以他雖然有些道行,卻必定是不能用來殺人的。跟他比術法,那是沒辦法,可是若比殺人——”想起知白噴在他臉上的那口水,他的眼色更加陰沉冷酷,“他——非死不可!”
29、元宵 。。。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照例是花燈滿街金吾不禁;不管高門還是小戶;家家都要出門去看花燈;走百病。皇宮裡的人雖然不能上街去看燈,但宮裡也紮起了無數的花燈;將整座皇城都映得七彩輝煌,供妃嬪和宮女們在皇城內觀賞。
“殿下您看;妾身今晚戴這套頭面可好?”趙月興致勃勃地在首飾匣子裡翻著,時不時詢問一下對面的齊峻。今晚要走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