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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主考都是面面相覷,雖說殿試名義上是皇上主持,但自來也沒有皇上親自批卷的,不過是隨便看幾篇,然後由主考們再排個次序,只有三鼎甲由皇上親自點定。不過齊峻自登基以來,已然做了不少破了規矩的事,幾名主考也只得低頭稱是,自去張羅。
參加殿試的考生有二百人,齊峻要想把每個人的文章都仔細看一遍,就是看到天明也不成。他本想草草瀏覽一番,誰知連看了三十幾篇都不錯,其中更有兩三篇著實出色,不由得一拍几案道:“好!如此踏實中肯的策論,可見不是那等死讀書的迂腐之徒,這一次恩科開得真是對了!”
知白正趴在一邊的几案上打瞌睡,被他驚動了,擦了擦嘴角抬起頭來,睡眼朦朧地道:“陛下說什麼?”
齊峻看他的樣子不由得好笑:“不是子時剛剛打坐過的,這才過了幾個時辰就睡成這樣?”
知白打著呵欠看了看沙漏:“四更了,陛下不睡麼?”
齊峻看考卷正看得興奮,哪裡睡得著,站起身道:“不是說要去看文氣?這時候人都睡了,還不快走。”
知白想起今天的正題,頓時睡意也消了。齊峻喚了一乘輕輦來,攜知白坐上,就直往西苑而去,一路上他還在興奮地講著幾篇策論中的精彩之處:“朕最怕取那些只會讀四書五經的呆子。人讀書是為了明理,不是為了做兩腳書櫥。也不知有多少人,四書五經讀得爛熟,可問起柴米油鹽來卻全然不知,叫他去督河,他不知水利,叫他去司農,他不知農事,叫他去問獄,他不知律令人情,這樣的人,縱然文章寫得再好,又有什麼用處?翰林院裡的侍讀侍講,我都不想用這樣的人,自己都學愚了,還指望他能講出什麼來?”
“這幾篇文章,好就好在不但文字華美,而且內容充實。你瞧瞧,這裡頭對山東一帶的糧米布帛價錢都所知頗詳,難得這個學子本人是河南人,居然對山東物價都這般知曉,可見是個行萬里路,讀萬卷書的——鄭明仕,嗯,朕記得此人了。”
知白看不懂文章,但齊峻的話他卻是聽得明白的,頓時歡喜道:“那此人的文氣定然可觀。”
齊峻順手看了看卷子上的房號:“玄字號第三房。”按說這卷子都是該糊名的,不過齊峻要得急,考官們收了卷子便直接呈到了他面前,並未彌封,故而名字和房號都明晃晃擺在上頭。
兩人說著話,前頭已經到了西苑,看門的內監悄悄開啟大門,齊峻攜著知白下了輕輦,步行走了進去。在他眼裡看來裡頭是一片黑糊糊的,就是不知在知白眼裡看起來是個什麼樣子,遂問道:“可看見文氣了?”
知白卻是皺起了眉頭:“奇怪……為什麼雖有文氣,卻都不過數尺高低,矮矮僅覆於磚瓦之上——那日看見的幾道沖天焰氣怎麼不見?”
齊峻一怔:“沒有?或許,或許只是文才好,文章有些不切實際,不曾被錄取?”
知白搖了搖頭:“文氣卻非文辭一項,不過,也許文章不合考官眼緣,未曾錄取也是有的。只是這西苑裡的文氣,總覺得還不如春闈那幾夜看見的濃厚燦爛……”
齊峻擰起眉頭沉吟片刻,斷然道:“先去玄字號看看。”
園子裡靜悄悄的,只有一行人細碎的腳步聲,片刻就走到了玄字號房門口。知白站在那裡,瞠目結舌,齊峻看他臉色就覺不對,沉聲道:“看見了什麼?”
知白喃喃道:“熒熒如燈,其色昏黃,還有團團黑氣籠罩——陛下真的覺得,他的文章文字華美內容充實?”
齊峻臉色已經能刮下一層霜來,沉聲道:“還有天字十八號房,地字九號房,黃字三十六號房……”這幾個都是他覺得文章寫得特別出色的,特地將房號和名字都一一記在了心裡。
知白跟著他在黑糊糊的西苑裡東一腳西一腳走了半夜,只是搖頭。這幾人中,頂好的也不過文氣數尺剛剛衝過房瓦,糟糕的便如鄭明仕一般昏昏如燈焰。他雖不通文章,可若是這樣人都能被人讚一聲錦繡文章,那春闈之時他所見文氣沖天的幾位,又該怎樣?
齊峻臉色黑如鍋底,突然冷笑了一聲:“好,好得很!明日,朕要再試!”
本來第二日考生們還在西苑作文,但一早齊峻就著人來下旨,令考生們都去太極殿面試。一群人在大殿中每人一席坐定,齊峻便行了進來,開口便道:“鄭明仕是哪個?”
立刻前排便有個考生起身應答,齊峻上下撩了一眼,見他生得倒也一副好皮相,只是目光有些渾濁,便開口道:“朕觀你昨日試卷寫得著實不錯,只是你身為河南考生,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