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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白嚇了一跳,回想當初在西南山中見到齊峻,確實像是壽數將近的模樣,但是那個時候……他回想一下,齊峻當時已經十八歲了吧?
再往下看,下面一行小字:某年某月救御醫一名,增壽一年。原來如此……
接著下面一行行的小字,寫的都是某事某事增壽,某事某事減壽,譬如斬殺蛇怪,以免愚民喪生,增壽一年,誅滅妖道,增壽一年,平治河水,增壽三年,西北雨災,減壽三年……知白掰著手指加加減減,直到最後一行寫的是:雪災,殺生靈六萬,減壽一紀。
一紀就是十二年,知白木然把十個手指全部屈起來,於是什麼也沒有了,齊峻的陽壽確實就到此日為止,因為他弄出了一場雪災,死了六萬原本不該死的生靈。
齊峻還渾渾噩噩地站在一邊。他是死後被勾魂,身上纏著無常鎖,神智都不怎麼清楚。知白轉頭看著他,齊峻臉上少了做帝王的冷峻和飛揚,反而有幾分少年人的天真無害。這表情別人沒看見過,但是知白看見過——每次他們雙修之後,齊峻睡著了就是這副模樣。
彷彿有把鈍刀在心裡慢慢地劃來劃去,開始是鈍鈍的疼,並不十分明顯,但是就這麼一下一下地劃下去,每下都劃在同一個地方,那裡就漸漸地破了,流血,最後傷口越來越深,越來越長,整顆心都在漸漸地裂開。知白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胸口,疼得要彎下腰去。
靈塵搖搖頭,在他背上拍了拍:“行了,你小子有福氣,過了情劫,以你的修為至少是個地仙。揮慧劍,斬情絲,這也不是人人都有的機會——”
“師父!”知白狠狠瞪著他,幾乎聲嘶力竭,“別說了!”
靈塵被他吼得摸了摸鼻子,往後退了一步不吭聲了。旁邊的鬼差左右瞧瞧,悄沒聲地上前來扯著齊峻身上的鐵鏈要把他拉走。齊峻自然毫無抵抗能力,被他扯著往後退去,然而退出三步,知白就覺得小指上彷彿有什麼東西一扯,似乎是一根絲線,先是那麼輕輕的一扯,隨即就像刀子一樣深深割進了皮肉裡。
十指連心,知白脫口痛叫了一聲,飛快地轉身,一把拉住了齊峻:“做什麼!”
鬼差看他兩眼發紅,看起來也像個厲鬼了,不由得有些發毛:“自然是帶他去喝孟婆湯……”說完了才發覺自己有些低聲下氣,又有些惱怒,趕緊把胸膛挺了挺。
“我不準。”知白沉聲說了三個字,轉頭看著靈塵,“他求雪災是為了避免半壁江山陷於戰火,到時死的百姓會更多!”
靈塵搖搖頭:“六萬生靈,減壽不可更改。”
“可是雪災是我求的!”知白大聲吼了出來,“減我的壽就是!”
“你求的?”靈塵噌地躥到他跟前,上下左右地看,好像要趴到他身上去聞一聞似的,“難怪你身上有功德光。一場雪災損了修為,可是能救下二十萬生靈,這是大功德!”
知白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雪災是我求的,為什麼他減壽,我反而是功德?是不是搞錯了?”
靈塵摸了摸鼻子:“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人為惡,雖惡不罰。他求雪,固然是為了避免半壁江山起戰火,可究其本心,卻是為了自己的江山穩固。而你造雪,卻是一心為了救更多生靈,明知有損修為,明知有損功德——徒兒,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這是真正的大善之心。”
知白覺得糊塗了:“這麼說,這麼說如果沒有我,他是不是就不會造這罪業?”
靈塵咳嗽了一聲,還是點了點頭:“你們二人命數相剋相生,他若不遇你,則西南山中之厄便未必能度過,更不能得繼大寶;你若不遇他,不會情緣糾纏,亦不會得建此大功德——”他又咳嗽了一聲,勸道,“情劫誤人,無數人便壞在此劫上。你天份極好,這情劫雖難度,卻偏偏他陽壽已盡,正是你斬情的大好機會。說來說去,還是你這功德積得好啊。趁此機會,快些斷了吧,你元嬰將成,只要衝破情劫,便可立成正果。”
知白腦袋裡嗡嗡的,只聽見相剋相生四個字,後頭什麼也沒聽見,茫然問道:“那他無子,是因為我嗎?”
靈塵在簿子裡翻了翻,點點頭:“他本無龍氣,是你強扶其繼位。有得必有失,他命中本有二子,卻是因此失去了。”他習慣性地單手打了個問訊,“無量壽佛,一飲一啄,莫非天定,因果相生,無計可破,知白——”
“無計可破?”知白卻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無計可破?人定勝天,我不信就無計可破!我能強扶他登基,難道就不能為他延壽?”
靈塵看他像看個傻子:“徒兒,你莫非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