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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知道李效心裡是喜是怒,只得把許凌雲抱去側殿,侍衛總管親自請來太醫診斷,務必要將鷹奴治好。
許凌雲奄奄一息,太醫前來看診,交代須得多補,又止了血,大內監派來兩名太監伺候。
翌日,大學士入宮。
李效的奏摺未批完,大學士便已欣然入殿,李效看著這名老人,他從小最喜歡這名學士,他從來不講無謂的大道理,也很少像其餘人,說話小心翼翼,唯恐給皇子灌輸過多資訊。
大學士相信太子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李效也相信,大學士並沒有教他什麼。
至少老人並未有過引導太子,朝他想的方向轉變的念頭。
“賜座。”
“謝陛下。”
李效說:“林懿與戶部尚書聯名上了摺子,請求國庫撥三萬兩白銀,給江南一帶賑災,先生如何作想?”
大學士沉默片刻,捋須道:“林懿的母舅家,乃是揚州大戶。”
李效點了點頭,大學士這一句話,皇帝便有了判斷,他擱下硃筆,又問:“昨日先生說到成祖得了場熱病,後來如何了?”
大學士若有所思,反問道:“陛下知道一見鍾情這個說法麼?”
李效忍不住嘴角微翹,斥道:“無稽之談。”
大學士緩緩點頭:“此事有人信,有人不信,倒也由不得老臣判斷,成祖醒後,什麼也不記得了,眼中便唯侍衛一人。”
李慶成自那場熱病後,聽到什麼傳言都似有印象,大虞國、太子、皇后、唐將軍……
那夜在娥孃的藥堂醒來,竟是將前事忘了個乾淨。身邊唯有個不說話的“鷹哥”,他依稀記得些朦朧的事,記得虞國風土人情,記得衣食禮節,記得西川,記得北良……然而要仔細想,卻又是一團霧。
李慶成記得自己是從京師出來的,至於京師何處,則記不真切,更忘了身邊這家僕喚作何人。
張慕一件件地取了隨身瑣物予他辨認,李慶成看得出東西,卻記不得來歷。
最後娥娘告訴他,京城有人謀反,六部侍郎、大將軍家中俱被抄了,他是當朝大將軍的最小公子,名喚唐鴻。唐家忠心耿耿,難逃被抄家誅九族的下場,鷹奴護著他逃了出來。這名字絕不可對外說,只因叛黨餘孽正在追索他們的下落。
李慶成半信半疑地接受了這個解釋,以後的日子該如何過,娥娘和鷹奴都沒有說,這事遠遠超過了他們所能籌劃的,未來都著落在李慶成自己身上。
我叫唐鴻,我該做什麼?
短暫的迷茫過後,李慶成第一個計劃便是扳倒叛黨,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身邊只有個啞侍衛,凡事出不上主意,李慶成顛來倒去地籌劃半晌,毫無頭緒,只得先走一步算一步。
若換了尋常人,當是避過風頭,遠歸山林,與這名啞僕終了此生方是上道。
但李慶成隱隱約約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說:不能放棄。他與鷹奴約好兄弟相稱,出門在外喚他作“鷹哥”。從娥娘處得了點本錢,聽到匈奴進犯的戰亂訊息,打算先往北境看看再說。
如何把這點本錢在前線不斷倒騰,完成復族的第一步積累,李慶成隱約還有點擔憂。畢竟他不管如何回憶,都沒有半點做生意的經驗,然而事已到了眼前,現在不去,一輩子也別想去。
於是他打點行裝,在西川傳來第二份淪陷的軍報時,帶上鷹奴前往楓山。
所幸他的啞僕身手了得,也並不啞,但開口的時間極少,除了太沉默之外,大小事宜從未悖過李慶成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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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蝴蝶痕 。。。
風雪封江,西川路遠,一騎踏雪,千山如黛。
入冬暴風雪遲遲不來,一來便是席天卷地的萬里冰封,楓山距西川沿路,只有從北疆域拖家帶口來中原避難的百姓與小股逃兵,不見北上難民。
李慶成將養好後已是臘月間,懷揣百兩銀,身帶啞侍衛,迎雪北上。他在西川娥娘藥堂處開出方子,前往距楓山六百里路遠的汀州,配了四車共三千盒狗油,僱了輛車,避過沿路哨崗,前往楓山。
銷骨河猶如萬屍冢,河水南下,繞過楓山往西川盆地去,沿河走,兩岸俱是卷天大雪,行行停停,戰事已暫止歇,再朝北便是前線。
軍事重地郎桓城外的七十里地,有一座死寂的城市。
城牆烏黑,已被燒得幾近全毀,城外一座兵營,乃是虞國增兵抵達時前期落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