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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身為這個國家未來的主人,即將擁有四海,可依舊覺得自己很賤。
裴旦果然停了下來,抬起頭,看著蘇小陌。
“現在是白天,”蘇小陌扯了扯嘴角,使勁裝出羞涊卻高興的樣子,“能不能等晚上?”
裴旦黑夜一樣的眼瞳裡什麼都沒有,又像是什麼都有。他似乎輕輕地吐了一口氣,語氣中是得償所願的隱樂:“可是我現在就想要。”
蘇小陌只得將戲演到底。反正他就是很怕痛,很怕,那彷彿把身體撕成兩半的痛,深入骨髓的痛,實在太可怕了。“乖。時間還很長。”
小時候,裴旦還只有四歲。被眾星捧月著長大,性格難免驕枉。遇到不順心的事,便使勁耍著性子。聖上很頭疼,就將蘇小陌弄進了上書房。
有一年宮內起火,火勢從泰安殿那邊漫過來,一下子吹進了東宮。當時火勢很大,眼見著大火從明德殿一路燒過來,迅速把毓正殿包了進去。太監和宮女們慌得都亂了手腳,馮淳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抓著蘇小陌就跪下了,三十多歲的人哭得跟孩子似的:“小候爺,小候爺您救救殿下啊!”
蘇小陌當時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披了一件浸水的大氅就衝了進去。其實外面看著燒得猛,裡面倒還好,就是煙大了一點。
他在毓正殿裡面找,不停地喊著“裴旦”。最後終於在裡屋裡看見站在床上的裴旦。四歲半大的孩子手裡緊緊抓著帳幔,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映著屋裡到處亂竄的火苗,整個人都嚇得呆住了。
蘇小陌上去就抱住了裴旦,沒什麼好氣地吼:“這時候發什麼呆,叫你好半天沒聽到嗎?”
他還記得裴旦當時的表情,就跟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地看著他,一雙眼睛透亮透高的。
他蘇小陌覺得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眼睛就就是那雙眼睛了,透明、乾淨,比任何一種寶石、任何一個人都來得好看。
接著就發生了他怎麼想都想不到的事。
裴旦哭了。
真哭。
就是小孩子那種張大了嘴,眼淚跟泉水一樣湧地哭。那時候的小裴旦兩頰真是肥嘟嘟的,一哭起來肉肉都擠在一起,又粉又嫩,眼珠兒又亮,叭嗒叭嗒地往下滴。他心裡真是頓時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忙哄:“乖。不怕,我在呢。”
他時常安慰人,每次都是同樣的一句——我在呢。他覺得很好用,他娘每次聽到都會停止流眼淚。
裴旦可偏偏不同,他話一落音裴旦哭得更厲害了,真是扯開了嗓子嚎的,嚎得他耳膜都疼了。
幸虧當時煙大,小裴旦嚎了兩嗓子就咳了起來。蘇小陌終於耳根清靜,一件大氅包著兩個孩子地衝出了毓正殿。
後來裴旦再使性子,也總是他哄就靈。再大的脾氣,再大的事情,他也總是輕輕的幾句就揭過去了,諸如:“乖。不鬧了啊。”
“多大的事兒啊,你看我的。”
“嗨,下次帶給你不就成了嘛。”
“行行,都聽你的,你叫怎樣就怎樣。”
只要他好言相勸,裴旦都會妥協。裴旦與他對著幹是最近一兩年的事,他哄著哄著,沒有效果也就懶得再哄了。於是換成了躲。
剛才情急,也就如以前一般開始哄了。
這次有效果。
裴旦還真停下來了,看著他,嘴角一勾笑了:“那好,你說晚上就晚上。不過你得親親我。”
蘇小陌腹誹著不是剛才親過嗎,可還是頭一抬在裴旦嘴上碰了一下。
裴旦舔了舔嘴唇,表示不夠。
蘇小陌就又在裴旦嘴上用力叭嘰了兩下。
裴旦滿意地直起身。蘇小陌連忙從桌上起來,腰被桌沿擱到,疼得哎喲了一聲。
“怎麼了?擱到了?”
見裴旦關切地伸手過來,蘇小陌沒什麼好氣:“還不都是你!”
裴旦笑了笑:“別生氣嘛,我給你揉揉。”
☆、這是一隻禽獸
一尺來寬的玉石鋪成的白色御道,陳福墨綠色的太監袍子在上面投下深灰的影子。他“咦”了一聲,側過頭:“主子,蘇夫人在前面。”
轎子裡的裴珍正閉目養神,聞言睜眼,眸中一劃而過的精厲。他微挑開簾,看見沿著宮牆行走的宮裝婦人,命令停了轎。
“蘇夫人。”裴珍在轎中道。
蘇夫人垂頭走著,失魂落魄。
“蘇夫人。”見蘇夫人抬頭,裴珍才繼續道,“我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