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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一笑,目光落在那個旁若無人地彈奏胡箜篌的錦衣男子身上。
在場諸人一旦開口,必定是喁喁細語,因此那柔美的音樂就像是溪水一般,毫無阻滯、緩緩汩汩地淌了一室。辛如鐵說話時語音輕緩,那錦衣男子也離得甚遠,但他話音才落,就立即朝他看了過來,微微頷首。
那男子的相貌很是平凡,平凡到幾乎讓人過目即忘,可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給平淡無奇的面容添上了難言的風采。
辛如鐵點頭回禮,那男子收回目光,投到胡箜篌的弦上。這架胡箜篌形如彎月,曲木的線條流暢優美,硃紅為底描金作花,二十五絃整齊地織成一張泛著銀白光芒的網。那靈動翻飛的十指,教凌絕心想起了春天的彩蝶,在花間翩躚起舞。
其實胡箜篌傳入中原後,彈奏者多數是女子,皆因彈奏胡箜篌時,須得把它抱在懷中。女子作此舉動,自有一股柔媚之態,能與胡箜篌清靈柔麗的樂聲相得益彰,便如伶人樂伎中多有“琵琶女”聞名於世,而鮮有男子以琵琶成名。可是此人懷抱胡箜篌嫻熟而彈,動作優雅意態瀟灑,有如天際行雲山間流水,竟像與這樂器融為了一體,絲毫不顯得違和。
這時那店家親自捧來了一壺茶,一邊給二人斟上,一邊閒話家常般笑道:“聽公子的口音,似乎是江南人士,不知這產自西湖的雨前龍井合不合意?”
凌絕心坐下時,本已認定這是一間別致些的茶坊,但見他這般作派,又生了三分疑惑:茶類如此繁多,哪有茶室會不先問明白客人口味,直接就上茶的呢?看看杯中茶水,色作碧綠,清香撲鼻,竟和凌絕心幼時在家中喝到的茶差不了多少。須知碧血山莊勢雄財厚,一飲一食自然有諸多講究,而此地離江南何止千里,兼且時值隆冬,如何能有這般新鮮的龍井?再細看在杯底舒展開來的那幾片茶葉,正是最為上等的“一旗一槍”,即便在江南本地也不多見,心下更是訝然。
辛如鐵目中也浮起一層淡淡的疑惑,端起茶來輕啜一口,但覺入口輕醇,餘甘不絕,心底暗讚一聲。凌絕心也喝了一口,道:“好茶!”那店家含笑看著二人,正要說點什麼,忽聽得身後有人喚了一聲:“周老闆!”於是略帶歉意地道:“二位公子請稍坐,我先走開一下。”
叫人的是一名站著賞畫的青年文士。凌絕心聽見他道:“周老闆,家慈下月壽誕,她信奉佛法,我想送這幅《白虎聽經》給她當作壽禮。但是這畫太小了一點,掛在堂中顯得不夠氣派。請問周老闆,能不能讓作畫者照著原來的模樣,重新畫一幅更大的畫呢?”
作者有話要說:@_@擠牙膏……好痛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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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闆微笑道:“黎公子孝心可嘉,按理說在下不該拒絕你這個要求。不過作一幅好畫,講究的是靈感,有時候畫技反而是末節。如果讓作畫者以這《白虎聽經》為藍本重摹一幅,縱使形貌相似,只怕難有這般活靈活現的生氣啊。”
那黎公子也略通書畫,情知他所言不虛,點了點頭,臉上卻難掩失望之色。
“既然令堂偏愛佛教的題材,黎公子不妨在佛經裡選一個故事,在下去跟畫師們商量一下,看看哪位願意依著公子的主意畫一幅畫?”周老闆道,“如此黎公子能盡了孝心,作畫者也不會覺得為難,豈不是兩全其美?”
那黎公子喜道:“這個法子甚好。”
“只是,這般按指定的要求作畫,需得更費工夫啊。”周老闆沉吟,“這價錢方面……”
“價錢方面不成問題!”那黎公子呵呵笑道,“周老闆做生意做得公道,長樂鎮上無人不知。我這就回去和我家娘子商量一下,看看哪個故事更合母親的心意。”
周老闆客氣了兩句,那黎公子給了他一小塊碎銀子做賞錢,滿意地走了。凌絕心對錢財沒什麼概念,也不覺得如何,辛如鐵卻不由得歎服這周老闆做生意的手段實在高明:黎公子空手而去,卻打賞了他五六錢的白銀——這個價錢已足夠買幾兩上好的龍井茶葉了。
其實字畫一行,說得直白些就是無本生意,而所謂的名家佳作畢竟是鳳毛麟角,一般人買字畫,圖的不過是個閤眼緣而已。這間店地處偏僻,故而幽靜,襯上雅樂佳茗,投的正是喜好風雅的文人士子心頭所好。正所謂“衣食足,然後知榮辱”,有心思講究文墨之道的,當然也不會是窮苦人。在座眾客個個衣飾光鮮,顯然來自富貴門庭,出手也自然闊綽。有這樣的一批客人,何愁賺不到錢呢?
店內的四個角落都擺了精緻的銅爐,膛裡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