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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請講。”凌絕心拉著懷虛的衣角,拼命眨眼。
沉吟了一陣,懷虛輕嘆道:“想來你也知道,我出家為僧,起緣於一個‘情’字。”
凌絕心點點頭,咬唇不語。
“那時你母親離世,我傷心得很……”提起亡妻,懷虛平平淡淡的語調之下藏著從未淡去的哀傷,“若不是你們年紀幼小,也許我就隨她而去了。”
“爹爹!”素知父母伉儷情深,卻從沒想到父親竟有殉情之想,凌絕心又驚又痛,扯著衣角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指尖微微發白。
“這些過去的事情,如今也不必再提起……”看著面目酷似自己的大兒子,懷虛那澄定的目光漾起波瀾,屬於父親的慈愛慢慢浮出水面,“你可知我這些年來誦經修佛,最深刻的領悟是什麼?”
凌絕心目中含淚,有些懵懂地搖了搖頭。
“經書上講,”懷虛緩緩道,“佛說,捨得。”
凌絕心怔怔地望著懷虛,臉上是全然的茫然不解。
“佛說,捨得。”懷虛重複了一次,“佛家所見,世間萬物,不外因果迴圈。舍與得之間,舍是因,得是果,若想有得,必先有舍。”
“這一舍換一得,到底是值還是不值,就要看你如何判斷了。譬如我,先是舍卻與你母親同登極樂之歡,換得見你們長大成人之喜,雖不時有錐心之痛,卻也足以慰懷;而後舍卻顯赫聲名富貴生活,換得清靜無怖心安神寧,專注修行忘卻相思,方覺脫離苦海。”懷虛淡淡一笑,“人生在世,時刻面臨著這樣那樣的選擇。既有選擇,必有取捨,只有舍了一樣,才能得另一樣,這原是天地之道,沒有誰可以例外。”
凌絕心“嗯”了一聲,卻並不明白為什麼在臨別之際,父親要跟他說起這些好像和他毫無關聯的事情。
看著他似懂非懂的神情,懷虛微微地嘆了口氣,轉了話題:“你明日回去,路上一切小心。”
提及別離,凌絕心的鼻子又有些發酸,懷虛溫言道:“我一切安好,你也不必掛懷。”凌絕心哽聲道:“爹爹……我當年……實在不肖。”
懷虛輕輕搖頭:“捨得捨得,有舍有得。你當年所舍也換來所得,只要你覺得好,疼愛你的人自然也覺得好。只是以後……”他忽然略微失神,半天才道,“以後相見不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凌絕心咬緊嘴唇,把臉埋在懷虛腿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是早要更文的,可是這兩天很傷心,沒法更。
從零一年起,我養了一隻狗狗,我很喜歡她,很喜歡。
九年的快樂生活之後,她年紀漸大。一個月前,她生病了,吃什麼都吐,便血,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她無法進食,只能靠打針和喝葡萄糖維持勉強維持。
我希望有奇蹟發生,我希望她會好起來,像以前一樣活蹦亂跳地舔我的手,乖乖地坐在我身邊,從我手中吃荔枝。
可是沒有。
拖了一個多月,她已經油盡燈枯。
今天上午,獸醫給她打針,把她送到了另一個世界。
我哭得肝腸寸斷。
人與人之間,人與物之間的緣分,都有時限。
時限一到,就只能剝離。
狗狗生病的那些時日,我徹底明白了《蓮花》裡的一句話:
“憐憫它,不能幫助它;愛它,不能佔有它。”
我們是如此的無奈。
此時,我唯一欣慰的是,她在世的時候,我從來不曾吝惜過我對她的愛。
我想,若想不留遺憾,我們還是趁自己和所愛的人與物都還活著的時候,儘量好好地愛吧。
53
53、五十二 。。。
從懷虛處出來,凌絕心雙目微腫地看兩扇木門在眼前慢慢合起,戀戀不捨地站了好一陣,才終於肯轉身回去。此時雪已稍霽,弦月躲過濃雲露出彎彎一角,清光覆於雪地,教人倍覺淒冷。邁入明鏡館的大門,窗子都是黑漆漆的——房中竟然沒有點燈。凌絕心不由得有些詫異,快步穿過中庭,只見辛如鐵站在簷下,盯著雪地出神。
凌絕心輕咳一聲,走近他身前:“弟弟,你在這裡做什麼,怎麼不回房呢?”
“你回來了。”辛如鐵微笑,“哥哥,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看看這四周的景色,可覺得有點熟悉?”
儘管有些疑惑,凌絕心還是依言打量四周,但見遠方山樹矇矓,近處雪映微光,不過是雪夜尋常景緻。他一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