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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情之一字,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講。淼兒年輕不知事,難免會一時意氣,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凌絕心黯然一笑,看著眼前的門口,雙腿像是灌了鉛似的,再也抬不起來。
※※※
陸真看著凌絕心和段淼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不知怎地,隱約覺得有點不安。搖搖頭讓自己別胡思亂想,他又拿起本醫書看了起來。沒過多久,賀蘭迴風帶著晚飯回來了,一進門就問:“真兒,你責備你那小徒孫了嗎?”賀蘭迴風嫌漢人的名字拗口,背後稱呼凌絕心等人時總是依著陸真的輩份來的,凌、呂、段三人分別是徒兒、大徒孫和小徒孫。
陸真奇道:“沒有啊,淼兒向來乖巧,我責備他做什麼?”
“那他怎麼在門外垂頭喪氣地站著,半天也不敢進來呢?”賀蘭迴風撓撓頭。
陸真皺皺眉,出門一看,果然見段淼呆呆地站在他房門三尺開外的地方,身後的陽光把他的面目映得有些模糊。
陸真溫言問道:“淼兒,有事嗎?”
“師祖……”段淼的聲音中帶了點鼻音,“辛莊主他又……”瞧著陸真慢慢向他走近,他覺得滿心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裡,再說不出來。
陸真看清段淼微腫的雙眼,心頭微微一沉。
辛如鐵罹患的腦風之症,除了開顱之外再沒別的法子可以根治。而開顱術卻是一個風險極高的手術,古往今來成功的例子寥寥無幾。除去施術之人本身醫術的高下不談,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兩個:一來它耗時較長,沒有三五個時辰不能完成,病人在整個過程中會流失大量鮮血,體魄稍弱者極可能因此喪生;二來它會在人體最關鍵的頭部造成創口,即便手術成功了,術後略有差池,就有可能引發致命的感染。因此,要施開顱術,病人必須先經過一段時日的精心調養,使身體達到可以承受手術的程度;不然的話,勉強施術,只能是白白地搭上了病人的性命。
辛如鐵這些年來病勢日沉,偏偏又不知保養,情況本來已經十分糟糕,加上不久前又受了沉重的內傷,如今身體已經極為虛弱。這就使得凌絕心與陸真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想要儘快開顱,又怕他的身體難以承受;若不盡快開顱,又怕他的情形繼續惡化。兩人經過多番商議,最後只能採取一個折中的辦法:採用別的藥物代替七心蓮,使他熬過發病時的疼痛,同時抓緊時間為他調養身體,使他能儘快接受手術。
但,代替七心蓮的藥物可以讓辛如鐵撐多久,取決於很多因素。內在的,有體質、心境、意志等等;外在的,有飲食、作息、環境等等。每一種因素,都會對藥效的發揮造成影響。
此時,陸真知道,自己最擔心的一天,終於是提前到來了。
兩人相對靜立,良久無言。
段淼輕聲道:“師祖,我跟著師父學習醫術,治病救人,到如今已經有七年了……我本以為,只要治好病患的傷病,便算是個好大夫。”他看著陸真,眼裡隱隱地泛著淚光,“可是今天,我竟然發現,其實我並不懂得,究竟什麼才算是醫者仁心。”
陸真心中輕嘆,口中卻迅速地道:“醫者仁心,不外是‘救死扶傷’四個字。”
“即使在醫治的過程中,病人要忍受不可估量的痛苦?”段淼的聲音有點抖。
陸真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堅定:“性命無價,用多大的痛苦去換,都是值得。”
“那,即便受盡百般折磨,病患最終仍然難逃一死呢?”段淼想起那隔著門板的兩三聲微弱呻吟,想起那從指縫間淌下的一縷縷鮮血,又是一陣心酸,“這樣的醫治,也算是‘仁心仁術’嗎?”
這一次,陸真沒有很快地回話。他看著段淼戚然的神情,最終長嘆一聲:“算的。至少,我們都已經盡過最大的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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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四 。。。
在半掩的門前怔怔地站了一會兒,凌絕心道:“慎兒,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呂慎忍不住道:“師父,你的腳……”
凌絕心打斷了他的話:“沒事,這兩步路我還走得動。”說著掙開了呂慎的手,一拐一瘸地往前走去。
呂慎苦著臉,猶豫了一下要不要上前強行扶著他,最終還是站著沒動。凌絕心剛要推門,那扇門卻突然開啟了,辛如鐵低沉的聲音帶了責備的意味:“傷成這樣,竟然不讓人扶著,真是亂來!”
辛如鐵從門內閃身而出,身上仍舊穿著一襲黑色長袍,可腿腳處看不出半分異樣,顯然是新換的。凌絕心咬著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