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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有教導師弟妹的責任,今日不是他往後也總有別的師弟妹,凡事總有第一回。」
「……師父既把話說到這份上,弟子必當盡力而為。」顧長歌低眸恭聲。
少年輕嗤,難得地安安靜靜未有反對之言辭,隻眼裡的不甘不願未曾淡褪半分。
顧長歌開始頭疼了。
以自己的性情確實難有讓他頭疼的人事物,因為甚麼事也淡然以對所以能容忍常人不能容忍的許多東西,眼前少年顯然未到他無法容忍的地步,只是他素來不喜與人相處,對方乖乖巧巧也就罷了,偏生是這樣的倔性子,一想到往後須得時時刻刻管教,對方必定不會聽話和他唱著反調死拚到底,他就禁不住在心底嘆一口氣。
觸及少年恨恨瞪視的黑眸,顧長歌當真明著嘆出一聲。
「你叫甚麼名字?」顧長歌淡聲開口,抬眸看向對面床鋪上的人。
峰內子弟按照品級分配房間,身為大弟子的自己因為是北壇目前唯一的傳人,一直以來獨居於本屬二人房的寢室,對面的床鋪自他入住以來便是空著的,怎料今天竟就毫無前兆地佔著一個人,顧長歌一時之間難以習慣,卻仍按捺著心中的不喜平心靜氣地相處交流。
「幹麼要告訴你。」少年一點也不領情,無視對方的示好。
顧長歌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和他溝通,也無意自討沒趣平白受他冷言冷語,拉了棉被便倒塌而眠不再多發一言,任那任性的少年繼續任性去。自己不情,對方也是不願,那何必裝甚麼兄弟情誼,本來就沒有的東西,以後沒有也不相干。
夜深人靜,窗外一陣陣呼嘯的風聲在耳畔變得無比清晰。顧長歌闔著眼,才想著不理會那倔傲得令人頭疼的少年,雙耳卻不由自主地無時無刻留意著那人的動靜,一輾一轉都逃不過他的耳。
兩床之間只隔著一塊短屏,他瞧不清對方的動作,但憑著聽到的也能猜得到那人是如何不舒服地在炕上左翻右覆動個不停,喘息是極力忍耐著甚麼似的粗重,顯然是不服輸又不甘示弱的頑強性子又犯了。
這小鬼倒能忍,顧長歌卻不能忍了。
掀了棉被,他坐起身燃上了燭,一室驟然明亮,在一片漆暗的雪月峰裡獨自生光。
「你幹甚麼?!」少年被突來的光線刺得睜不開眼,口氣自然惡劣。
顧長歌默不作聲,隨手披了外衫便在床底不知在翻找甚麼東西,須臾取出一個木盒,然後站到少年炕前逕自坐了下去。
「你到底想幹甚麼?」少年低壓著眉,沉聲怒喝。
「躺下去,我幫你上藥。」
顧長歌語氣淡淡的,臉色也淡淡的,是他一貫對人的臉孔,看不出喜看不出怒,但他向來淡漠的眼神裡有一股無聲的威脅,看上去倒真有那麼一點風雨欲來的氣態。
「我沒有受傷,上甚麼藥?也不用假好心了,還不是師兄弟呢,不想理我就不理我啊,何必一臉不甘願卻又勉強自己做這些,是要做給誰看?」少年瞪他半晌,臉色微微變了,眼底突有一陣怒意凝聚,嗓音隱約添了憤恨之意。
「躺下去。」面對對方的言語攻擊,顧長歌僅是淡聲重覆。
少年被他的態度徹底激怒了,血氣往臉上衝去,「你憑甚麼命令我做這做那?我都明擺著不用你管,你為何看不懂聽不懂?那我再告訴你一遍好了,我不要誰大發慈悲,我死我的事!」
☆、〈雪月歌〉19
啪地一聲,木盒被顧長歌重力擱在塌上,他臉上未見怒氣,只冷淡地站起身來,微微抬手。見狀,少年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下意識低頭以手肘掩護,倔強神態猶在,卻是嚇得只記得要躲避。
這出自本能的動作反應,倒教顧長歌猛然一愣。
這人以為自己要打他?
一個動作倘若成了本能,只意味著一個事實,那就是發生的次數太多太多,多到身體已然習慣了每一次作出的反應,於是再遇同一狀況時,手腳像是預知一般快一步行動。此時少年有如此這般的反射性動作,是以為自己要暴力相待,顯然是類似的經歷太多,被打被虐,在反抗前的本能動作,就是避開。認識到這一點的顧長歌,心裡不知是何種滋味,五味俱在心頭。
少年好似也在回神過後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尷尬地不知如何收場,怔在那裡不是,惱羞成怒也不是,那張年稚倔強的臉忽青忽白,變換著各種負面情緒,有憤、有嫉,更多的是對自己的鬱怒,氣著時就連咬破了嘴唇也不自知。
顧長歌本來就沒有生氣,就算是生氣了,看到這個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