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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慕容竹嘴邊含著笑,將酒送進嘴裡,一飲而盡,露出一個深思的表情,又說了一遍,“是嗎。”
狗兒接不上話,只是笑,臉龐有兩糰粉紅的酒暈,襯著他唇角的梨渦,倒是顯得頗為孩子氣。
慕容竹眯著眼又為自己斟了一杯,細細地抿著,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瞟向身邊的狗兒。
25、第二十五章
“慕容少莊主,你何以對我們家掌櫃的那麼感興趣?”狗兒啜了一口酒,餘味貫進喉嚨裡,嗆得狗兒直咳嗽。
“不過是因為一個故人罷了。”慕容竹淺笑道。
“故人?”狗兒眉頭一皺,繼續說道,“怎麼那麼多人都說我家掌櫃的,讓他想起自己的故人。
慕容竹眼睛一眯,側過頭,放下手中的竹箸,帶著好奇的口吻問道:“怎麼?有很多人那麼說嗎?”
“有幾個,都是這幾天的事兒,我就奇了怪了,這幾年,我一直跟在掌櫃的身邊,怎麼就不知道他有那麼多的故人。”
“你當年跟在莫銘身邊時,他看上去年歲幾何?”
狗兒歪著頭,似乎是在回憶,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怪了,這麼些年,竟是絲毫不見掌櫃的有什麼改變。”
“哦?此話怎講?”慕容竹問。
狗兒癟了癟嘴,思忖了一會兒回道:“我跟在掌櫃的身邊四年,眼瞧著自己的身子骨都長開了,個頭直往上躥,可是,掌櫃的……我不知道怎麼說。”
“這話還能怎麼說?照實說啊。”慕容竹隱約覺得事有蹊蹺。
狗兒沒有應話,只是又往自己嘴裡灌了一杯酒。房內一時只剩下狗兒和慕容竹的呼吸聲,和酒杯碰桌的清脆撞擊聲。
“慕容少莊主,這事兒,若是我家掌櫃願意說,待他自個兒跟你說吧。我知道您武功高強,又行俠仗義,江湖中也是威名遠揚的。若是高地一呼,必有眾人百應,若日後我家掌櫃的有什麼難處,希望您能幫襯著點兒。”狗兒斟了一杯酒,對著慕容竹舉起來,又說,“這一杯,我敬你!”
說罷,脖子一仰,杯中酒盡。
夜色如水,偶響起個蟲鳴,隨即默了,不一會兒,另一邊又響起,此起彼伏的,倒越發顯得靜了。街上已經沒有了行人的蹤跡,慕容竹站在自己的房內,透著窗戶往外瞧,黑漆漆的一團,唯有湖面上燈火通明。
這七年來,不是沒曾想,倘若是日後見著了,會是個什麼場景。若是那人對自己怒目相對,必定是氣消了;若是那人對自己不聞不問,便還是在氣頭上。或者說不定,他還會像往日那般,深情地看著自己,說上寫體己話;要不就是直接拔劍,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留。
但是沒有,都沒有。
他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竟是“原來是靈劍山莊少莊主,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說得就像從來沒有見過他,卻又迫不得已非得學著那些迂腐的長者,裝裝客氣,做做樣子,權當是賣他一個面子。
慕容竹也氣,氣他竟會不記得自己,氣他眼中蕭景綺比自己更有吸引力,氣到最後,發覺自己沒有什麼資格去氣他。
劍法是他教的,武功是他傳的,山莊是他當年一手撐起來的,那樣的恩情,便是讓慕容竹以命相抵也是不夠的。
當初把他捧在手中,擱在心尖的人,就這麼“對面不相識”了。
卻也,怪不得、怨不得。只能將這無怨,做無緣。
陳嘉淨手焚香後,撫起了琴,二人就在那後院的空地上,一個彈奏,一個聆聽。莫銘就著時令水果,新鮮的糕點,喝著茶,看那模樣,懶得和將睡不睡的貓兒似的。
琴聲高亢,時輕快時低沉,像是在海浪沉浮間穿梭的海鳥,帶著翱翔天際的壯志;倏爾轉調,變得輕柔、溫和,像是側身伏在情人耳鬢邊,緩緩絮語。莫銘不禁聽得痴了,那送到嘴裡的果肉,都忘了去嚼。
風聲入林,搖曳如蝶,撫琴人一身白裙色的薄衫,青絲鬆鬆的在身後繫著,額間漏下幾縷,微風拂動間,帶著股仙家之氣。
一曲畢,莫銘醒悟,忙鼓起掌,說道:“好好好!再來一個,再來一個!”好好的一場古琴演奏,倒被他誇得像是一場單口相聲了。
陳嘉坐在琴前,手擺在琴上,做著起勢的動作。他臉色比起昨天已好上很多了,只是臉上的血色仍是不明顯,讓莫銘恨不得給撲些胭脂上去。
就在陳嘉將第一根弦勾響時,莫銘的注意力被轉移到了別處,他以手作扇,在自己的面前胡亂地揮舞著,他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