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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鼓起勇氣走進辦公室,裡頭幾乎空無一人。他可以看到愛莉卡坐在桌前,正在講電話。莫妮卡·尼爾森也坐在辦公桌前,她是個經驗豐富的記者,尤其擅長政治新聞。她可能是布隆維斯特所見過最憤世嫉俗的人,已經進《千禧年》九年,至今依舊生氣勃勃。亨利·柯特茲是編輯部最年輕的職員,兩年前從新聞傳播學院畢業後便直接進來實習,還說他只想在《千禧年》工作。愛莉卡沒有僱用他的預算,但還是在角落給他準備一張桌子,不久他成了正式的打雜工,再不久便升為採訪記者。
他們二人見到他高興得歡呼起來,又是親臉頰又是拍背的,而且馬上問他是不是要回來上班了。不是,他只是順道來打個招呼,和老闆說幾句話。
愛莉卡見到他也很高興,並問及範耶爾的情況。布隆維斯特知道的也就是弗洛德告知的情況:病情十分嚴重。
“那麼你回這兒做什麼?”
布隆維斯特有點尷尬。他去了米爾頓安保,因為只隔幾條街,心血來潮便來了。若要解釋他是去僱用一個曾經入侵他的電腦的安保顧問當研究助理,似乎太過複雜,因此只是聳聳肩,說是為了範耶爾相關事務到斯德哥爾摩來,馬上就得回去。他也問了雜誌社的運作情形。
“除了廣告與訂閱方面的好訊息之外,還有一片烏雲即將逼近。”
“什麼烏雲?”
“簡恩,達曼。”
“那是當然。”
“四月釋出亨利入股的訊息之後,我和他談過。我不知道是達曼本性悲觀,或者事態更嚴重,他也許在玩什麼把戲。”
“怎麼了?”
“我說不出所以然,但就是無法再信任他。和範耶爾簽訂協議後,我和克里斯特得決定是否告訴所有員工今年秋天沒有倒閉的危險,或是……”
“或是隻告訴一部分人。”
“沒錯。也許是我太神經質,但我不想冒險讓達曼走漏訊息。所以我們決定在公佈協議的同一天告知所有員工,也就是說我們保密了一個多月。”
“所以呢?”
“所以,這是他們在這一年內聽到的第一個好訊息,每個人都高聲歡呼,除了達曼之外。當然了,我們的編輯部並不大,歡呼的有三個人,加上實習生,還有一個滿臉不高興,只因為我們沒有早點告訴大家。”
“他其實也有理……”
“我知道。可是他每天都在抱怨這件事,辦公室裡計程車氣也受到影響。兩個星期後,我把他叫進辦公室,當著他的面說我之所以沒有早點告知員工,就是因為擔心他無法保守秘密。”
“他反應如何?”
“當然很生氣。我沒有退讓,並給了他最後通牒——他要是再不能心平氣和,就準備另找出路。”
“結果呢?”
“他冷靜下來了,可是卻獨來獨往,和其他人的關係變得緊張。克里斯特受不了他,也毫不隱藏對他的厭惡。”
“你懷疑達曼在做什麼?”
“我不知道。我們是一年前僱用他的,當時和溫納斯壯的麻煩事剛開始。我無法證明,但總覺得他不是在替我們工作。”
“相信你的直覺。”
“也許他只是不得其所,以至於把氣氛弄擰了。”
“有可能。不過我承認當初僱用他是個錯誤。”
半小時後,他開車北行經過斯魯森水閘。這輛車是向弗洛德的妻子借來的已有十年車齡的沃爾沃,她從未開過,只要布隆維斯特需要,隨時可以借用。
假如他不夠警覺,可能很輕易便會忽略這些小細節:有些紙張似乎不像先前堆得那麼整齊,架上有個講義夾似乎有些移位;書桌抽屜整個關緊了——他很確定離開時,抽屜留了一公分的空隙。
有人進過他的小屋。
他鎖了門,不過這只是普通的舊鎖,幾乎任何人都能用螺絲起子撬開,何況誰知道有多少把鑰匙在外頭流通。他仔細巡視工作室,看看是否丟失了什麼。片刻後,發現一樣也不缺。
然而確實有人進過屋子,翻過他的報告和講義夾。他把電腦帶走了,因此沒有受到入侵。他心裡冒出兩個疑問;會是誰?又得知了多少訊息?
講義夾是範耶爾收藏的一部分,他出獄後又帶回賓館來,裡面並無新資料。他放在書桌內的筆記本對局外人而言或許有如天書——但搜他書桌的是局外人嗎?
書桌正中央有一個塑膠夾,裡面放了一份電話簿名單與《聖經》章節的影印件。這可嚴重了!無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