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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搭巴士回家,但終究耐不住他們一再哀求又留下來。
第二天中午由於時間夠早,還有幾個空位,他們便停靠在風景如畫的阿魯爾馬島的遊客碼頭。他們一塊準備了點午餐,正要開始吃時,布隆維斯特看見有艘黃色的馬拉…30玻璃纖維遊艇只靠著主帆滑行進入海灣,船一面優雅地前進,舵手則一面在碼頭上尋找停靠點。布隆維斯特也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唯一剩下的空位就在他們的“大龍蝦”和右側一艘H型遊艇之間,馬拉…30船身狹窄,剛好塞得進來。他站上船尾揮動手臂指著空位,馬拉…30上的人高舉一手致謝後便駛向碼頭。布隆維斯特注意到那船上只有一人,他甚至懶得重新啟動引擎,只聽見錨鏈一陣卡嗒響,數秒後主帆下滑,船上那人則像只被燙傷的貓似的跳來跳去,一面將舵打直掌穩,一面在船頭準備繩索。
布隆維斯特爬上游艇扶欄,伸出一手去接船繩。那人最後一次修正路線,非常緩慢地朝“大龍蝦”船尾滑行而來。一直到他將船繩拋給布隆維斯特時,他們才認出彼此並露出喜悅的笑容。
“嗨,羅伯。怎麼不開引擎?不怕把港裡所有的船都刮花了?”
“嗨,麥可。我就覺得你有點面熟。這部爛引擎要是動得了,我也想開啊。兩天前在羅德洛加附近就不動了。”
他們隔著扶欄與對方握手。
很久很久以前,在七十年代國王島中學時期,布隆維斯特和羅伯·林柏曾經是好友,甚至是摯友。但就像許多學生時代的好友一樣,各分東西后友情也逐漸變淡。過去二十年間,他們或許碰過六七次面,最後一次大約在七八年前。這回他二人都帶著興味端詳彼此。林柏滿頭亂髮、面板曬得黝黑,還留了兩星期沒刮的鬍子。
布隆維斯特立刻感覺心情好轉許多。當公關友人陪蠢女友到島的另一頭,圍著雜貨店前的仲夏柱①跳舞時,他則帶著鮮魚和烈酒躲在馬拉…30的駕駛座上和老同學話家常。
① 仲夏柱(Midsurmmer pole),每年瑞典仲夏節慶典的傳統之一,人們多半於前一年冬天砍下一根又高又直的圓木,待仲夏節來臨前,釘上多根橫杆,並於其上點綴樹葉、花圈等裝飾,豎立於村莊空曠處。慶典期間人們常會圍在仲夏柱旁唱歌跳舞。
當天稍晚,他們決定不再與阿魯爾馬那些惡名昭彰的蚊子對抗,便轉移到船艙,一杯接著一杯烈酒下肚後,他們開始揶揄起企業界的道德倫理。林柏中學畢業後就讀斯德哥爾摩經濟學院,接著進入銀行業。布隆維斯特則畢業於斯德哥爾摩新聞學院,工作上投注不少心力揭發銀行與商界的貪腐現象。接著他們開始探討九十年代某些“黃金降落傘”協議①中,有哪些部分符合道德倫理,最後林柏不得不承認商業界確實有一兩個不道德的混蛋。這時他忽然正色注視布隆維斯特。
① “黃金降落傘”協議(golden parachute agreement),即給予企業高階主管的優厚補償協議,以保障他們因企業易主或合併所造成的損失。
“你為什麼不寫漢斯…艾瑞克·溫納斯壯?”
“我不知道他有什麼好寫的。”
“挖呀,挖呀,拜託。你對AIA計劃瞭解多少?”
“那是九十年代的一種援助計劃,目的是幫助前東歐集團國家振興產業。幾年前就結束了。我從來沒仔細研究過。”
“AIA(產業輔導小組)的計劃有政府作後盾,由瑞典十幾家大公司派出代表負責執行。AIA在政府的擔保下,與波蘭及波羅的海諸國政府簽訂了許多計劃協議。瑞典工會聯盟也加入其中,保證東歐國家只要參考瑞典模式,勞工運動便會更加彭勃發展。理論上,這項援助計劃是以提供協助使其自立為原則,理應能為東歐政權提供經濟重建的機會。然而實際上卻是這些瑞典公司獲得政府補助,成為東歐各國公司的共有人。那個該死的基督教民主黨部長力挺AIA,讓他們在波蘭的克拉考設立一座造紙廠,為拉脫維亞的里加的某家金屬工廠提供新裝置,在愛沙尼亞的塔林建水泥廠等等。資金由AIA委員會分配,其成員包括來自銀行與商界的重量級人物。”
“這麼說那些是人民的稅金囉?”
“大約有一半來自政府,另一半由銀行與企業負責,但絕非無私的運作,銀行與企業都打算從中賺取甜頭,否則他們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這裡頭到底有多少錢?”
“等等,你先聽我說。AIA接洽的主要都是有意打進東歐市場的瑞典大企業,例如艾波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