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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誌背後沒有任何大出版社撐腰,一開始完全不在狀態,如今銷售量已經達到每個月賣出兩萬一千份。他們的辦公室在約特路上,離這裡只有幾條街。”
“左派雜誌。”
“這得看你的‘左派’怎麼定義。一般大眾把《千禧年》視為社會評論雜誌,但我猜無政府主義者會覺得它跟《競技場》、《前沿》一樣,屬於小中產階級的爛雜誌,而溫和的學生團體則很可能認為該雜誌的編輯全都是共產黨員。沒有證據顯示布隆維斯特曾經活躍於政治圈,即使在他上預備學校、左傾風潮盛行年間也一樣。他在新聞學院埋頭苦讀時,和一位當時在工會組織中十分活躍的女孩同居,那女孩如今是左翼黨的國會代表。他之所以被貼上左派標籤,主要應該是因為他當財經記者時,專門調查報道企業界的貪腐情形與可疑交易。他曾經做過一些對大企業家和政客極具破壞性的個人特寫——那些人大多是罪有應得——導致許多人辭職,也引發連串的官司訴訟。其中最著名的阿波加案,最後有個保守派政治人物被迫下臺,某位前議員也因為盜用公款被判刑一年。揭發罪行實在不能拿來當做判定一個人左傾的標準。”
“我懂你的意思。還有什麼嗎?”
“他寫了兩本書,一本關於阿波加案,另一本叫《聖殿騎士團》,三年前出版,是關於財經報道。我沒看過這本書,不過從書評看來似乎頗有爭議,在媒體引發不少討論。”
“錢呢?”弗洛德問。
“他不是很有錢,但也餓不死。所得稅申報書附在報告裡。他銀行裡大約有二十五萬克朗,包括一筆退休基金和一筆儲蓄存款。他另外一個賬戶里約有十萬克朗,專門用來支付工作、旅行等費用。他有一間合作公寓,在貝爾曼路,六十五平方米大,房貸已經付清,沒有借貸或負債。他還有另一項資產,位於群島間的沙港。那是一棟二十五平方米的小屋,裝潢成夏日水邊度假屋,就在全村最美的角落。很顯然是他的一位叔伯在四十年代買的,當時一般普通人還有此能力,最後小屋就落到布隆維斯特手中了。他們將家產平分,所以他妹妹分得雙親在小埃辛根的公寓,布隆維斯特分到小屋。我不知道小屋的現值多少——肯定有幾百萬,但話說回來,他好像沒有出售的打算,而且還常去沙港。”
“收入呢?”
“他是《千禧年》的所有人之一,但每個月只領一萬二左右的薪水,其餘收入則來自撰稿的工作,數目不固定。三年前他忙了一年,約莫賺了四十五萬,去年撰稿卻只賺進十二萬。”
“除了律師費等等,他還得繳十五萬的稅。”弗洛德說:“我們就假設總金額不低吧。而他入獄期間也會有損失。”
“也就是說他將會變得一文不名。”莎蘭德說。
“他誠信如何?”
“這可以說是他的信任資產。他的形象就是堅定捍衛道德、與商界對抗,他也屢次被邀請上電視作評論。”
“現在被判了刑,這項資產恐怕所剩無幾了。”弗洛德說。“我不敢說我百分之百知道一名記者必備的條件,但經過這次挫敗,大偵探布隆維斯特要想得到新聞大獎恐怕遙遙無期。這回他笑話可鬧大了,”莎蘭德說:“我可以發表一點個人意見吧……”
阿曼斯基聽到這裡睜大了雙眼。莎蘭德替他工作這麼多年,從未針對任何私人調查發表過任何個人意見。她只在乎赤裸裸的事實。
“檢視溫納斯壯事件的真相併不在我的任務範圍內,但我確實留意了整個審判過程,也不得不承認我真的大吃一驚。整件事都不太對勁,而且實在……以布隆維斯特的作風,根本不可能發表這麼離譜的東西。”
莎蘭德撓撓脖子。弗洛德表現得很有耐心。阿曼斯基則不確定是自己看錯了,或者莎蘭德的確不知該如何繼續。他所認識的莎蘭德從來沒有不確定或遲疑過。最後她似乎終於下定決心。
“就當我們私下聊聊……我還沒有認真研究過溫納斯壯的案子,但我真覺得布隆維斯特是被人陷害的。我想這件事裡頭一定有什麼和法院判決書所寫的截然不同的東西。”
眼前的律師以銳利的眼神打量著莎蘭德,阿曼斯基也注意到打從莎蘭德開始報告,直到此刻客戶才顯露出真正感興趣的神情。他暗暗記下弗洛德對溫納斯壯案有一定程度的興趣。不對,阿曼斯基立刻轉念,弗洛德感興趣的不是溫納斯壯案,他是在聽到莎蘭德暗示布隆維斯特可能遭人陷害時才有了反應。
“你這話怎麼說呢?”
“這是我個人的猜測,但我敢肯定他上了某人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