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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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欣賞他的大家風範,不似尋常男女見了孔方就昏了頭轉了向。
三娘說:
王品成親那日,我怕被新娘比下去,天交四鼓便收拾起身了。我仔細裝扮了一番,對鏡照一照,不說是風姿秀美,起碼也是風采依然,不免對鏡臭美了一會子。接轎時,客棧門口圍觀者不少,人群中,恍惚瞧見一張熟悉面孔,痴呆了好大半晌。九兒問我話,我也沒答,擠過去,果然是失蹤很久的黃老闆。嘈雜間,也不便多言,黃老闆只說了一句明日晌午茶樓見,便掉頭走出人群,眨眼沒影兒了。看來,那日跟我家哥兒說三道四的那個生人一準是他了。他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回來卻又不回書鋪,也不知在何處棲身……想來想去,也摸不著個頭腦,服侍新娘時好幾次因走心思差一點亂了規矩。幸虧九兒提醒,才沒出大的差池。夜裡忙活完,歇的時候,我想將這事告訴給張目,怕他著急做出什麼魯莽勾當,就忍住沒說。轉天,換了一件衣裳,裝作出去辦事,就悄悄一個人去了茶樓,正見到黃老闆端坐在那裡等著。黃老闆告訴我,他現在已經投在洪憲皇帝的門下,得以重用。我問:“洪憲不就是那個袁世凱嗎?”他說正是,還說洪憲皇帝自打登基以來,掣肘者眾,老人家得了挺重的腰子病,仍不得不對付政敵。黃老闆見我沒什麼反應,順兜裡掏出一張紙來展開,遞給我,上面寫著幾個人名:“這幾個都是該當剪除之人,你把名字都一一記下,交付你來經辦。慎毋姑息養奸,壞我國事。”他把名單塞我手裡,我就是不接。
我說:“聽說袁世凱是個奸佞,你要幫他,我不管,反正我們夫妻是不會助紂為虐。”
黃老闆說:“洪憲皇帝的項城祖墳,一邊是龍,一邊是鳳,我去相看過他家的風水,老人家確實有做皇上的命,不扶掖他還扶掖誰去?”“我不想聽這個。”
“你怎麼變得這麼怯弱了?”
我說:“我現在已經當娘了,不為自個,也得替兒女著想。”黃老闆回嗔作喜道:“這倒是可喜可賀的事。”順手從懷裡取出一大沓銀票付與我,很大方地說:“給侄兒買些糖吃吧,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我堅決不收,一把拂開,繃著臉兒對他說:“拿走,我是無功不受祿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我何必這麼見外呢?”
“我該回客棧去了。”
這時候,黃老闆變臉了:“難道你忘了恩主對你的教誨了?”“恩主要是活著,也不會允許你幫襯惡人。”
“那倒未必。這樣,你再想想,改日商酌總行了吧。”
從茶樓出來,我心裡慌得很。原本我是個閒雲野鶴般不怕天地的人,現在卻一下子變得膽小如鼠,又極戀棧。都怪我的這個家,生生將我拴了個實在。回想黃老闆的神態、表情,以及語氣,總覺得他還暗藏著什麼殺機。
有心跟林驛丞說一聲,又怕他知道我太多的底細,只好作罷。回家,見張目正與哥兒們耍笑。他蒙上雙眼裝瞎,四下裡摸索;兩個哥兒到處躲藏,不讓他捉到。我不想驚動他們爺幾個,就又掩上門,悄然退出門去,心想:還是不要給張目添心病了,有天大的事,我一人來擔承就是了。這時候,偏巧迎面遇見伴兒揹著行李捲倉皇走過,便叫住他。“伴兒,你慌里慌張地做什麼去?”
伴兒四下裡瞅瞅,小聲說:“驛丞命我去京城打聽訊息去。”“打聽什麼訊息?”伴兒似乎有些為難,故而吞吞吐吐。“驛丞不讓說,姐姐你也就別再問了。”
“好吧,我不問了,你路上小心著點兒。”
自從我不再從事殺人的買賣以來,猶如萬頃冰壺照世界,只覺海闊天空。現在黃老闆卻又來勾魂,著我入道,而且要殺的又都是良善。我怎能再去做這種傷天害理的勾當?諒他一個黃老闆真要跟我翻起臉來,動武他也未必是我的對手,怕就怕他於張目和我的兩個哥兒不利。況我在明處,他在暗處……越想心裡越不踏實,便信步走進李耳家,坐下來一一都跟他說了,什麼都沒瞞他,叫他幫我拿個主意。李耳說:“按理,他黃老闆既已改換門庭,就該自去走他的陽關道,沒道理再強逼你去入夥。你回了他,也是應該的。”我焦急地說:“黃老闆若是講道理,不就沒這麼多麻煩了嗎?”李耳託著個腮,半晌不言語,腦門子結成個死疙瘩,想必也是沒什麼辦法。
“算了,只當我什麼都沒說。”我不願強人所難,就起身告辭了。臨走,我囑咐他:“不必忒替我擔憂,走那無用的心,只要不給透露出去就感激不盡了。”李耳聽出我話裡有譏諷,也不跟我較真,只一個勁兒說:“我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真是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