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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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正打中腦殼;大兵尖叫一聲,驚動了看戲的人。只聽槍栓噼裡啪啦一陣亂響:“是哪個跟老子過不出,有膽子給我出來?”天已盡墨,四下死寂,大兵們嚇得要死,雖有大槍壯膽,到底是初來乍到,才進通州城,總怕中了奉軍的埋伏。偏這時候,牆角突然蹦出個黑無常來,蹬高靴,戴高帽,跳來跳去,冷不丁瞧見別說是這些大兵,就連我都被唬了一下子,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這是李耳搗的鬼。大兵們登時嚇倒了一片,驚呼著見鬼了,到處躲藏。正亂成一鍋粥的當兒,不提防,對面牆根又蹦出個白無常來,橫著眉立著目,比黑無常更可怕上幾分,還不時地嚎叫。我奇怪了,不知這又是哪個裝扮的,總不會是林驛丞吧?
“快舉火,快舉火,把勾魂的晦氣東西轟走。”一個拿短槍的大兵喊,猜想他是個小頭目。
臨時抱佛腳,哪裡來得及找火,大兵們就沒準頭地開槍。槍聲一起,戲班的班主著了慌,奓撒著胳膊趕緊攔著:“不能打,不能打,這個客棧原本就有些蹊蹺……”接著班主又把大蟒嚇唬奉軍團長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大兵都聽入了神兒,兩腿軟得拾不起來,直往下癱,半天才定,七嘴八舌地問班主道:“你說,我們如何才能由此脫身呀?”班主勉強鎮靜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說:“我們趕緊拜上一拜吧。”
“小的們不知大仙在此,有所衝撞,還望大仙手下留情。”拿短槍的小頭目帶頭跪下,嘴上唸唸有詞。
其餘手下,哪個敢不跪?齊刷刷跪倒一片。偏生這會子西風大起,吹得樹梢噼啪作響,跟手,又是雲雨濛濛。大兵們的膽子早都嚇碎了,更以為是神仙顯靈,連滾帶爬地溜出客棧;跑出了有半條街,才立住腳,喘一口氣。只聽見有人問那個拿短槍的小頭目說:“長官,你剛頭求拜的是哪一路神仙,這般靈驗?”小頭目說:“你問我,我問誰去?只要他有道行,只管跪拜準沒錯。”又有人埋怨戲班的班主:“你這個老東西,明知道這個客棧鬧鬼,你還帶我們過來,豈不是故意要我們的好看嗎?”班主分辯道:“是各位爺非要看戲不可的。”有人啪地給他個嘴巴:“你還敢犟嘴!”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瞅他們罵罵咧咧地走遠了,我們都笑嘻嘻地冒出頭來,只有張目坐在地上爬不起來。原來是他扮的白無常,慌忙中,將兩隻靴子穿反了,一蹦,將腳脖子給崴了,直叫疼。“你說你做點什麼行?”三娘一邊幫他捏,一邊數落他。張目還叫喚:“你輕著點兒,下手這麼重,難道是要謀殺親夫不成?”林驛丞背過身來,對我們幾個說:“這個姓張的,簡直將我們爺們兒的臉都丟盡了。”
終於將大兵們糊弄走,料想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敢再來騷擾了,大夥兒鬆了一口氣。我對老門房說:“將門緊閉,咱們爺們兒好好喝上一盅。”林驛丞卻說:“喝什麼喝,累一天了,還不趕緊歇著,說話就天亮了。”這時候,風越刮越大,樹枝子搖晃得更加厲害,把樹杈上的鳥窩都搖晃下來了。我們只好回房安歇。早晨起來,伴兒和老門房一老一少來敲我的門,我問他們又出什麼事了?伴兒說:“沒出什麼事,只是我們爺倆兒想求你一件事。”我探出頭看看,四面無雲,一輪紅日當空,敢情天已晴了,風也停了,伸個懶腰問道:“你們能有什麼事求我,吃飽了不餓就成了。”老門房說:“幾位爺都一身的本事,我們做下人的也不能忒窩囊了,給各位爺丟人不是?”我有點不耐煩了:“到底要做什麼吧?”老門房說:“你教教我們使槍,行不?”我跟他們裝傻說:“我沒有槍啊。”老門房和伴兒則說:“我們有。”說著都從腰裡掏出一把短槍,油光鋥亮,一色的德國造。我擺弄了一會兒,問他們:“哪來的?”伴兒壓低聲音說:“偷的。”我對他們說:“論使槍,林驛丞最厲害,跟他挨肩的是三娘,他們個個都比我有準頭,怎麼不去求他們,偏來找我?”伴兒小聲說:“他們的脾氣都不如你,你知書達理,最和氣。”橫豎也被他們吵醒了,再想睡回籠覺也不那麼容易,乾脆就起身跟他們到了後院,將怎麼上膛,怎麼瞄準,怎麼射擊,一一講給他們聽,末了又讓他們打一槍試試。伴兒抬手就是一槍,但腳下沒根,後坐力又大,把伴兒彈了個跟頭,翻了兩個滾,弄了一頭一臉的灰。我被逗得笑了半天。這時候,林驛丞和三娘都提著大槍包圍過來,以為是大兵來了。等看清是我們幾個,恨得牙根癢癢,罵了半天;我們都不還嘴兒,只是偷偷地樂。林驛丞又給我們一人一腳:“你們還樂,我正夢見跟一群姑娘坐著喝酒呢,剛端起杯,就叫你們給攪了。”
待林驛丞他們走開,我咬著老門房和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