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 (第2/4頁)
隨便看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三孃家的大小子眼尖,驚叫起來:“畫的是林大叔。”三娘瞅一眼也說:“果然是,就是畫得兇一些。”林驛丞沒言語,默默地看了看,悄悄地折起來,揣在懷裡,把錦匣交給我老孃收著,老孃不敢接。林驛丞對我說:“你不收誰收,還是叫老孃暫且代管吧。”我只好對老孃說:“這是我的一個老朋友遺留下來的,我們也用不著,您只幫著收一下,將來再作打算。”老孃這才將錦匣收起來。林驛丞又囑咐各房:“儘可能不要點燈,吃些東西,就早些睡。”於是,各家都在一個灶臺燒火,都在一個鍋裡做飯,草草地填飽了肚子。臨走,林驛丞囑咐了又囑咐,自打他娶了媳婦,就變得要多囉唆有多囉唆。等從庵堂出來,天已經黑了,幾個人拐彎抹角地回到客棧,竟見門口一群直軍大兵將門口堵個嚴實,帶頭的卻是去年在我們客棧唱過戲的春和班班主。我們翻牆進了客棧裡邊,張目迎上來說:“你們回來得正好,這群大兵要砸門進來,怎麼辦?”林驛丞問道:“他們進來做什麼,門口不是早就掛了歇業的牌子了嗎?”張目說:“這群大兵想要聽戲,抓了戲班子的人,可是,幾個戲樓都被燒了。那個班主出主意說,咱們這裡能演,所以就來借戲臺子……”
這時候,三娘突然冒出來,說:“這個混賬班主,真該教訓教訓他!”我驚訝地問她:“不是讓你在庵堂那邊照看著嗎,你怎麼悄不言聲地也跟過來了?”
三娘一臉蔑視地說:“我怕你們幾個不中用。”說得我們幾個都很尷尬。林驛丞很不服氣,對張目說:“你媳婦總這麼說話忒傷人,拿我們爺們兒簡直不當人。”
張目說:“她敢,我打折她的腿……”話沒說完,屁股上早就捱了三孃的一通連環腿,蹲在地上不吭聲了。
我扯開他們夫妻:“別鬧了,都火燒眉毛了。”
林驛丞只是走綹,急得通身是汗,也無對策。三娘嫌眼暈,就拽定他,說道:“不讓他們進來怕是不行,這樣吧,他們要只是聽戲便讓他們聽,我們幾個躲暗處盯著……”
李耳問:“他們要是生事呢?”
我說:“那就幹掉他們。”
林驛丞卻一個勁直搖頭:“就我有一杆槍,怎麼對付得過來他們?”“你們都跟我來。”我把他們幾個帶到菜園子裡頭,叫他們刨,一氣刨出七杆槍來,一人一杆還有富餘。
“你多咱預備下的?”李耳問我。
我說:“閒裡置,忙時用。”
林驛丞樂極:“想不到你蔫溜溜的倒頗有個蔫主意。”
我們商定,這些大兵若是聽了戲就走,萬事皆無;若是順手牽羊,偷點什麼東西,也隨他去。一旦禍害客棧,我們就不客氣。李耳說:“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放槍的好,驚動了大隊人馬,終究是個麻煩。”林驛丞問他還有什麼妙計,李耳卻裝神弄鬼,不肯說;大傢伙也都沒心思跟他逗悶子,各就各位,找隱秘的所在藏起來。李耳偏偏拽住我,問道:“你還記得上一回唱落子的那個芙蓉班嗎?”我點點頭:“記得。”李耳又問:“你還記得他們唱到一半,做對手戲的一對情種私奔了嗎?”我說:“記得,你不是當時還迷過那個唱旦的嗎?”他說:“你還記得他們角溜了,戲唱不下去,就匆匆就跑了,結果把一箱子行套落在咱們這了?”我說:“記得,都記得,你倒是怎麼個意思?”李耳嘿嘿一笑:“記得就好。”話說一半,就走了。
這小子八成是吃了瀉肚的藥了,有前勁沒後勁,我罵了一句,就在幽軒畫閣後邊蹲下。林驛丞使個令子,叫老門房將門開啟,再不開啟,門板怕是快要被槍托子砸散了。門一開,大兵蜂擁進來,一腳將老門房踢倒,還要打,戲班的班主不住地求情;饒是這麼著,還將我寫的一副隸書門對給丟地下,拿腳給踹成兩折。我直心疼,那副門對我整整寫了一天呢。幸好,他們沒再大鬧,班主把他們引到大廳裡去;大兵又叫渴,老門房趕緊燒水預備茶。我一個勁兒替老門房揪著心,生怕他再吃虧,老頭都快六十了,禁不住這麼折磨。這會子,鑼鼓起了,大概是“跳加官”之類的帽子戲,熱鬧點,也是為平息大兵們的噪亂。
這臺戲,一唱竟唱到了二更天,也不散,把我們哥兒幾個困得哈欠連天。李耳摸過來說:“這麼熬下去,多咱是個頭啊。”我也說是,如此渴飲飢餐,憑空要受這般的風塵勞頓,都拜這群大兵所賜!李耳說:“總得使個什麼計謀,將他們趕出去才是。”我問他把計謀說出來聽聽,他衝我擠咕擠咕眼睛說:“你就擎好吧。”大廳那頭不時有兵出來,靠著廊房柱撒尿,嘩嘩地一泡尿半天。這將三娘激怒了,她一個石子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