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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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呀?”
“說是去盛京,是老佛爺派下的差使。”
“隨從幾人可靠不?”
我著實是叫她問煩了,她這口吻語氣,簡直酷似大理寺問案。“你問這個,莫不是有何打算?”我問道。她忙說:“只是隨便問問,話兒趕著話兒唄。”三娘把頭低了,玉容泛赤,倒顯出少有的女兒狀來。我自知言重了,輕聲說道:“其實,我所知也很少,僅此一面而已。”三娘道:“誰不知你生就一雙鷂子眼,過目而不忘。”我說:“道聽途說,取笑了。”三娘說:“聽說你的眼力是養鷂子練就的,可當真?”聞聽此言,我驚得一時痴呆,連話都說不出;這等事,天王老子都不知。“你聽誰說來著?”我問道。她卻說:“瞞得過別人,怕瞞不過我。”我越發的惶恐,不問個明白怕是覺都睡不踏實,忙張羅說:“趕在飯口,來,就便吧。”於是,將高郵鴨蛋、寧波淡菜和杭州醉蝦鋪排開,端到桌上,這些都是糧船打南邊捎來的。三娘推辭道:“還是廚下吃著方便。”我打趣道:“怕什麼,我又不能拿你做下酒菜。”三娘嗔了我一句:“你敢,板子夾棍早給你預備下了。”本想再調笑兩句,又恐三娘怪我不老成,也便言語疏淡了些;好在三娘也未多說什麼,抖抖潞綢紅褲,對面坐下,只是不肯抬頭。
二人一味悶頭吃喝,倒都怯了,一時無處摘章尋句。想我因耐不了後孃的虐待,使性子來京投親,找親孃的孃家舅,卻撲了個空,親孃舅早兩年便死了;我就流落街頭,自賣自身,甘願為奴。一戶人家寫了文契,作了五兩銀子的身價,我就跟了他。真像三娘所說,那家主人只教我養鷂子;問他養鷂子有何用,他說在後花園捉長蟲、田鼠,免得婦道人家賞花時被嚇著。我養的那幾只鷂子,都來自口外,尖啄更尖,利爪更利,翅膀也更硬,飛起來行雲流水一般。我問主人家:“我只養它,大人就管我嚼過?”大人說:“不錯,你只管盯住它們,它們飛到哪裡,你眼就跟到哪兒,不可跑到你瞅不到的地界。”這是什麼緣由不打緊,打緊的是從此我再不餓肚子,這便是了。“說是你跟鷂子一直吃住在一處?”三娘問道。
“確實,鎮日裡廝磨,形影不離。閒時,那鷂子跟我賣乖,還給我撓癢癢來著。”我說。
“久而久之,你的眼力竟能銳利得同鷂子一般,三更半夜也可遠視十里?”三娘步步逼問得緊,一步逼我一寸,十步逼我一尺。“這倒未必,傳言總有不實。”
“這般功夫,沙場上觀敵瞭陣豈不恰好,為何跑到這彈丸之處來喂牲口,料想必有什麼蹊蹺。”
“猜想我家大人還是嫌我年輕氣盛,常與上下拌嘴,才打發我出來,免得將來惹出大禍跟著擔些干係。”
“怕是未必這麼簡單吧,即便是你捨得那些個鷂子,那些個鷂子也捨不得你。聽說,你走後,鷂子便不吃不喝,不幾日,都相繼夭折。”見我低頭不語,一臉的悲傷,三娘又說,“你本性良善,狠心至此,恐怕有些難言之隱……”
三娘知道得越多,我便越發得驚詫不已,對她的來歷也是七分猜忌、三分防範,囑咐自己須審時度勢才是——哪怕她再是風姿綽約、聰慧異常,也不可迷得若饞貓遇了碩鼠,似餓鷹見了雛雞。
我現在憂慮的不止是她將我的根底摸個透,我卻連她眉眼高低都看不出個清白;我最憂慮的則是她將我的把柄攥在手上,不知打算做一篇什麼文章。恨只恨,我又沒出息到家了,閻王爺勾不去的魂,卻叫她勾去了。將來,她若強我做些個違心的勾當,豈不難堪?甭說再繼續逍遙自在的快活,就是苟延殘喘怕是也不易了。我乾脆跟她攤牌:“你既知我的端底,準備如何發落?是打算去告發我,還是打算訛我一筆銀子?”三娘並不答話,只是拿絹子掩住嘴,吃吃地笑,笑得我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張目老爺你是多慮了,信口胡說,你也上心?”
我痴痴地盯著她,顯得再愚鈍不過了。
“小姐若覺得我礙你的眼,不妨明說,我明日一早就捲鋪蓋走人。張目絕非迷而不悟的呆子,到哪裡都是個餬口,料我還未蠢到沿街託缽的地步,好歹你給個痛快話。”我說。
我想以退為進,試試她的口風,也探探她這道水的深淺。“看來你還是將我比作壞人心術的惡婦了,好心卻拿來做驢肝肺,真屈得慌……”
“小姐怕是誤會了。”我趕緊起身拱手作禮,她還是悻悻而去,只丟下一句——“後會有期!”
三娘說:
我喜歡香味,夜夜入得黑甜鄉之前,要麼燒些沉檀木,要麼點上一炷安息香,方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