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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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尊嚴和家的尊嚴,在張嶽爸爸的心中可能遠比生命重要。
據事後不完全統計,起碼有四十多個紅衛兵在這仗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但致命的沒有。從那以後,當地的抄家和武鬥少了很多。有人說,這是紅衛兵們被張家嚇破膽了。在那個荒唐的年代,或許只有真正的鬥士,才能抵擋那群根本不知道“革命”為何物卻被“革命”衝昏了頭腦的紅衛兵小將。
【四、國慶節鬧燈會】
張嶽和趙紅兵見面以後,相談甚歡,約定了再見面的日子。
1986年,城裡的幼兒園正在重建,因此二狗回城以後一直沒上幼兒園。
到1987年初,幼兒園重建完成時,二狗直接上了大班,而且只上了半年就上育紅班(學前班)了,小班和中班都沒上過。所以,二狗的童年不是跟著漂亮的幼兒園阿姨度過的,而是和一群成天打架鬥毆的社會流氓一起度過的。因為父母工作忙,城裡的親戚又少,父母就把二狗交給趙紅兵去哄,反正趙紅兵無業在家,要哄同樣沒幼兒園可上的侄子曉波。“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放,倆孩子一起鬨吧。”二狗媽媽說。
所以,哄孩子成了趙紅兵在1986年初到1987年的最主要的任務,雖然後來成了副業。但不可否認的是,趙紅兵喜歡哄孩子,這是他的愛好,而他的那些兄弟顯然也有這愛好。當時,二狗的爸爸被省裡呼叫一段時間搞統計,而二狗媽媽則由於當時搞全國土地普查,結束後又去管理另一個城市的化驗室,所以也不在市裡。二狗就吃在趙爺爺家,住在趙爺爺家,儼然是其中的一員。
在趙紅兵和張嶽那次在街上見面的一個禮拜後,張嶽帶著他的鄰居孫大偉,到趙爺爺家找趙紅兵玩。
孫大偉高高胖胖,麵皮白淨,梳個大分頭,是個無業遊民。他平時話特別多,大家都叫他孫大嘴巴。孫大偉顯然十分怕張嶽,張嶽只要眼睛一瞪,孫大偉就不敢說話了。
二狗記得那天孫大偉還帶了一把吉他,從那以後,趙紅兵就徹底愛上了吉他。趙紅兵有著極高的音樂天賦,從完全不會彈奏到熟練掌握各種和絃,頂多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在以後的十幾年裡,他還收了倆徒弟——二狗和曉波。他這倆徒弟都完全不愛音樂尤其不愛吉他,但沒辦法,被強行收了。他這倆徒弟彈琴還都有個缺陷,那就是隻會用撥片彈奏,因為趙紅兵右手是殘疾,只能用兩個手指拿著撥片彈奏。
由於吉他的原因,趙紅兵和孫大偉越走越近,借吉他玩一個禮拜,剛還回去一天就又去借,直到幾個月後,趙紅兵跟他幾個姐姐要錢自己買了一把吉他,才不再去借了。在這個過程中,趙紅兵和孫大偉、張嶽三個人幾乎每個週末都在一起。
由於趙紅兵的關係,孫大偉和張嶽也與趙紅兵的戰友費四、小紀、李四熟悉了起來,這六個年輕人經常在趙爺爺家的二樓說說鬧鬧,有時候也湊錢去飯店喝頓酒。三四個月的時間,他們已經打成幫連成塊了。孫大偉的話癆,小紀的鬼點子,趙紅兵的沉穩,張嶽的博學多才,費四的實在,李四的厚道,都給二狗留下了很不錯的印象。
1986年9月,趙紅兵的一個北京戰友來找他玩,趙紅兵跟趙爺爺要了200元錢,在當時市裡最有名的紫月亮飯店吃飯。當天吃飯的共10個人,除了平時總在一起玩的趙紅兵和他的三個戰友以及張嶽和孫大偉外,還有張嶽帶來的鄰居李武,以及趙紅兵的北京戰友、二狗和曉波。
趙紅兵的北京戰友雖然很瘦,但看起來很結實的樣子。高鼻樑,大眼睛,腰板特直,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舉手投足間完全是一副北京頑主的範兒。
張嶽的鄰居李武燙了捲髮,穿著20世紀80年代流行的喇叭褲、白皮鞋,這在當時挺時尚。但是當年市裡以此裝束示人的基本上全是小混子,李武當然也不例外。
席間主要聊的是他們當兵時的一些事兒,沒當過兵的幾個人也饒有興味地聽著。他們越聊越開心,越喝越激動,好幾個人醉得哭了起來。最後,一桌人全喝多了,只剩下倆明白人——二狗和曉波還在搶醬牛肉吃。
孫大偉提議,八人結拜兄弟。正處於感情洶湧澎湃、勃發狀態中的其他七人全部同意,當場跪地拜了把子。其中趙紅兵年齡最大,小紀第二,張嶽第三,費四第四,孫大偉第五,李武第六,趙紅兵的北京戰友第七,李四第八。結義拜把子,上世紀80年代的時候就流行這個。
這頓極其偶然的聚會,把這八個人的一生全部改變了。
從此,當地有史以來危害社會時間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