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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吾同不會放他過山的。”老婆說:“沙吾同都混得這步田地了,你給他燒底火,讓他去蹦,不是把他往死裡推?你缺德不缺?”說著就要上青山,勸沙吾同別雞蛋碰石頭。馬福順就說,一個女孩子在指揮部門口自殺的事,太可怕了。近幾個月來,青山的女孩子,請假的、逃跑的、失蹤的都有。那裡不是人呆的地方。不戳他一下,他就太肆無忌憚了。老婆說,那也不能舉死人上竿兒。
老婆催馬福順立馬回青山看著點,別讓沙老師出頭露臉。正說著話,市革委電話來找,馬福順匆匆忙忙到了市革委。王貴橋病了,張政委主持會議,通報了青山水庫大字報的事,要大家統一認識顧全大局、齊心協力籌備好菊鄉現場會,對於大字報的處理意見是:把不穩定因素消滅在萌芽狀態,一手硬,一手軟,對人民內部矛盾,手要軟,嘴要親,不要激化矛盾,對敵我矛盾不管它出現在哪裡,不管牽扯到誰,都要硬著手脖子進行鬥爭。現在菊鄉的大方向就是迎接現場會的召開,凡破壞、干擾這個大方向的,絕不能聽之任之。
會快結束時,王貴橋被扶著進來了,他坐在張政委旁邊,就大字報事件發表看法,說:“這絕不是偶然的。這是階級鬥爭在農業學大寨運動中的新的反映,也是被鎮壓下去的紅造總的派性勢力的惡性反撲。不管他們借題發揮也好,還是蓄謀已久也好。從本質上講,干擾農業學大寨運動,就是反對毛主席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在菊鄉的進一步落實。這是反革命行為。在這個大是大非面前,我們掉以輕心,就是對人民的犯罪。全體共產黨員和無產階級革命派的同志們,必須從這個高度來衡量自己的認識。”他不斷地喘著氣,不斷地喝開水,緩過一口氣,又說:“在我們革命隊伍內部,市革委會內部,也應當看到有個別人,在革命的大好形勢下,不能自律,有被糖衣炮彈、甜言、美女打中的可能,這一點,在建國前夕,毛主席就告誡過全黨,結果出了劉青山、張子善這些敗類。現在毛主席親自發動和領導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正進入一個新的歷史時期,菊鄉出不出劉青山、張子善也是不無可能的。剛才張政委講了一手軟,一手硬的問題,我補充一點就一手反對左傾干擾,一手反對右傾干擾,這才能保證我市革命生產雙勝利。”
會議決定,立即在全市,尤其在青山水庫,開展一次揭批查運動,即揭階級鬥爭新動向的蓋子,批判極左思潮回流,查壞人壞事。
一個星期之後的一天早晨,沙吾同因為頭天夜裡梳理材料,睡得晚一些,吃早飯時,他還沒起來。忽然丁建設來叫他,說到宣傳隊排練室集合開大會,他匆匆穿了衣服,抱著金丹就向山下走去。幾個警察在門口攔住他問:“你是沙吾同?”他答:“我是。”不再問第二句,就扭了胳膊,推上警車,鳴了汽笛拉走了。
“爸爸,我要爸爸──”金丹哭喊著,追著汽車大叫。她跌倒了,順山坡向下滾,一個宣傳隊的女孩子跑過來,把她抱起來,送給了齊秋月。齊秋月把她送回葦子坑,交給楊蘭五。十天後,老周大媽到葦子坑把金丹接回沙家灣。
楊蘭五不認識老周,當他看到金丹叫著“大媽”撲過去時,才知道她是誰了。他把她領到屋裡坐下,說:“這是一家啥樣的人家啊!我總是心不甘,說小煥死了,怎麼死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總得給個說法。”老周說:“如今又攤上一個坐牢的,這是招住三煞五黃了。”楊蘭五痛苦地搖了搖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這幾年,有關沙吾同的訊息,我知道得很少。因為我又回到市一中教書後,與王記香又成了兩地分居的局面。王記香一個人在家,既忙隊裡,又忙家裡;既喂人娃,又養雞、鴨、鵝、豬,我就心掛兩頭,生怕把她累病了,總想多替替她。每到星期六下午,班會一結束,就騎車回家,一百來裡,還要翻山越嶺,到家天就大黑了。心就操不到沙吾同身上了。
這時節,王記香也是一到禮拜六下午,就在家裡翹首以盼了。記香說:“到了你快要回來時,我就坐立不安了。”有一年,是個深秋的一天,學校裡開大會,動身時,就五點了。我到了油房河渡口,正要扛起車子過踏石,只聽“哇”一聲,王記香連鞋帶襪淌過河來,抱住我就哭:“嚇死我了,你可回來了。咋才回來?”到了家裡,她說:“一到這一天,在地裡做活,那些嫂子們就說,工作的要回來過禮拜日啦,盡是臊話。說得人心裡就想,就渾身發麻。一過了這個時候,不見你上來河坡,我就想出事了,是犯錯誤了,還是路上摔山溝裡了。嚇死我了。”我說:“這不是回來了嗎!”就摟住親她。她說:“別急。”……過了一會兒,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