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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啪啪啪啪”,那大刀當真擱額門上拍開了,眼看就要用刀拉,店裡就有人急忙給他遞過來一把票子,把他打發了。他把大刀往胳膊彎裡一攔,騰開手,把錢接了,往褡褳裡一丟,就到另一家去了。那年我也只不過十四五歲,總想看個熱鬧,就那樣跟了半下午,鬧了個曠課兩節,到底也沒有見他在額門上拉一刀。
第一卷第一章喝彩的女中學生(5 )
鄭翠香的小弟弟跟的這個人是一個壯漢,雖說一臉血汙,但是儀表堂堂,氣宇軒昂。他光著上身,把搭褳和衣服一甩背在身上,下身一條黑色燈籠褲,一條發黑的白布腰帶隨意一束,右手把個月牙刀稜著刀背扛在這邊肩上,那刀刃就擦著耳輪兒,他也不怕割著耳朵,看了令人膽戰心驚,他卻全然不知。這一老一少每到一個店鋪,大人就讓小孩子先唱。小孩子就唱:“恭喜發財,恭喜發財……”大人就手握大刀在額門上拍,有時候,小孩子也用一把小刀在額門上拍,叫著:“一拍一,家家喜,二拍二,家家富,三拍三,錢來添,四拍四,穿綢子,五拍五,好仕途,六拍六,人高壽,七拍七,我作揖,八拍八,快快發,九拍九,我不走,十拍十,賞小兒。”往往拍不到十,人們就心疼得不得了,掏錢來賞了。
這個開刀的,就是鄭家老大,叫鄭運昌,從小不務正業,倒是會一套拳腳,老父就給他分了房產,讓他另過,把生意留給老二鄭運起。老大幾年過去,把那點錢財地畝踢騰光了,屁股一拍,走了江湖。這一回,聽說二弟遭了這麼大的難,這還了得,就提了一把大刀,來菊鄉瞅機會找仇人算賬。可沙一方哪裡是他這個跑單幫的能接近的。他領著小侄子在菊鄉竄了幾個月,才打探出八月二十一這天,沙一方要回家為他老孃過壽。鄭運昌把小侄子安頓個地方藏好,花了錢,託人照料著,他早早來到沙家灣。先看好地勢,退路,單等壽宴開始時,鄭運昌長衫打扮,戴著禮帽,拉著文明棍,二餅眼鏡,前來祝壽。通報進去,沙一方不認識,看名片,川陝泰運商行,倒是有點來頭,就出來了。見了來人,正拱手相謝,那漢子一把匕首就刺了過來。也是沙一方命不該死,那匕首刺偏了,再加上沙一方拱著手,那一刀從沙一方的膀子上刺了過去,只不過把衣服挑了個洞。鄭運昌被抓住了。
鄭運昌也真算一條漢子,被沙司令手下押向公堂時,面不改色,氣不發喘。沙司令坐在太師椅上,點著水菸袋,把長長的紙枚兒彈了幾下,紙灰落在一個景德鎮產的瓷菸灰缸裡,又把水菸袋吸得咕嚕了一陣,問:“大俠貴姓高名?為何同我這麼大仇氣?”鄭運昌說:“少廢話,要殺要剮,乾脆點。刀砍,老子把脖子伸給你,槍崩,老子把心窩對著你。”沙一方嘿嘿一笑,說:“算一條漢子,自古英雄惜英雄。我放了你,跟我沙某人幹,咋樣?”鄭運昌說:“那我殺你不是更順當麼!”沙一方說:“你不會的。除非你是共產黨,江湖好漢都是講仁講義的。”鄭運昌說:“我要不是江湖好漢呢?”沙一方走過來,把個鄭運昌看了個仔細,說:“看樣子你也不算個共產黨,共產黨動不動就是主義,解放窮苦人啦什麼的。你充其量就是個職業殺手。”鄭運昌說:“那我要是共產黨呢?”沙司令哈哈笑了一陣,說:“想當共產黨,怕是人家不要你。”鄭運昌“哼”了一聲,看了一眼沙一方。沙一方說:“說說看,老闆一顆人頭給你多少錢?我這個頭又值多少錢?”兩人都不再說話了。鄭運昌沒有必要同這個殺人魔王囉嗦,沙司令呢,是想看看這個階下囚的反應。沙一方說:“人頭沒有拿到,交不上差,錢一共多少,我給你墊上,咋樣?”鄭運昌說:“白刃紅血,雪白無情,老子的心是買不走的。”沙一方又是一笑,說:“那麼你是共產黨?”鄭運昌心裡轉了轉,是共黨要犯,他沙一方就不敢輕易殺他,那他就有不死的餘地,也就還會有報仇雪恨的機會。他哈哈大笑一陣,說:“不虧是司令,同共產黨打過交道。”沙一方說:“那共產黨還搞這偷偷摸摸的勾當?共產黨是鼓搗窮鬼造反的,你不是。”鄭運昌說:“我的朋友是共產黨,十年前死在你手裡。這幾個月一直給我託夢,讓我替他報仇,今天就是他遇難十週年,我要用你的頭祭奠他哩。明白了吧!”他哈哈大笑。但是鄭運昌的話,看著看著露了餡,沙一方說:“別裝了,你是另有圖謀。”這時有人認出鄭運昌是那個開刀討飯的叫花子。沙一方說:“不!他們這種人,裝傻瓜也好,討飯也好,都是身份掩護。”又對鄭運昌說:“我沒有說錯吧!”鄭運昌說:“算你有眼有珠。”沙一方說:“看你是條漢子,我今天不殺你,也不打你。因為今天是我老孃八十大壽,老孃吃齋唸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