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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趙先娥上大隊交代問題回來,陳雲順在家裡上吊自殺了。看看逼死了人命,大隊對趙先娥的問題才算放下沒有再進行追究。爾後,楊蘭五倒插門過來了,成了戶主,就對趙先娥孃兒倆也當僱農看待,對他家的來龍去脈就不再提起。
第二天,看看屋裡沒有人,趙先娥對我說:“小夏,我要把黨證拿出來,我也是老黨員哩!”說了上邊相同的話。我就想把趙先娥當做積極分子培養,看她嘴巴骨兒利索,將來是個幹部坯子。誰想我到大隊一彙報,工作組長把我的熱情一炮打退了四十五里。他說:“這是個革命叛徒。”工作組長老馬,就是當年在油房莊開油房搞地下工作讓我們吃油浸烤紅薯的的小油匠馬氏,王貴橋當了市委書記,他就從下邊上來當了市委辦公室主任,搞四清他就來當工作組長。領導這麼一說,我就不敢再聲張了。老馬又開玩笑說:“你當是吃油浸烤紅薯,你個小青年搞階級鬥爭可要有階級眼光。”我悄悄放下了這個根子,扯了個理由搬出楊蘭五家。後來又聽別人說,那女人厲害著哩,把男人降得那個可憐樣,看了讓人心疼。人們都鼓動楊蘭五把女人好好收拾一頓。蘭五說:“惹不起呀,她雙手會打盒子槍,玩飛刀,一甩一個準。”有一次,他們夫婦吵架,趙先娥把切面刀一下子向男人頭上撩去,砍到了門框上。那刀是擦著男人的眉毛飛過去的。女人說:“老孃給你留條命養活俺孃兒倆哩!”聽人們這樣說,我真有點後怕,咋就差一點依靠住母老虎了。
但是母老虎不知道工作隊對她的看法,仍是積極反映情況,又聽說我老家是油房莊一帶的,就託我打聽一個人,說她有一個大女兒,養不起就在大王山油房莊一帶送了人。“今年也該你這個歲數了。”她無限傷感地說。
儘管工作隊反覆告誡對這個趙先娥只可利用,不可親密,還要保持警惕,但我看她一臉滄桑相,怎麼也不能同她劃清界限,對她和她家的人總有一種親切感和同情感——她是一個女人,一個新舊社會都受盡凌辱和折磨的女人。我這麼認為。
第一卷第四章形象天使(4 )
基於這種感情的折磨,我就想找個女同志替我接近接近她,瞭解一下她從共產黨到國民黨這個過程中的深層內容。她在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當過八路軍,屬於打江山那一代人,輕易地說她個叛徒,也太武斷了吧!這可是一個人乃至一個家庭的政治生命啊!我就想到齊秋月,她在鄰隊,對外說來我們隊找人瞭解他們隊的情況也能說得過去,不顯山不露水。但我平時同女孩子接觸不多,貿然找人幫忙,別讓人家女孩子說咱自作多情,想同女孩子找茬口套近乎。姑娘家都是敏感的。想想又笑了。剛好,工作組大搞傳幫帶,我是老隊員了,工作組長老馬在會上宣佈由我來帶齊秋月,說她是第一次搞四清,沒有經驗,同我鄰隊,研究工作也方便。組長剛剛說罷,齊秋月就遠遠地丟過來一眼,笑了一下。散了會,她就急不可耐地來到我面前,甜甜地叫了一聲:“小夏,我可全靠你帶了。”一路上她都是這一句話,很會貼人。我說:“小齊,你可是有好幾年工齡的老幹部了。我才一年工齡。”她嗔怪地瞟了我一眼,說:“你這是羨慕我,還是笑話我沒有學歷?”真沒想到她會這樣理解,我忙說:“真羨慕,咱們差不多一般大,你可把市委大院走成了大路,我進去,連當官的門都找不著。”她說:“你笑話吧!”賭氣要走,我趕忙攔住了她,把我紮根不正的過程和趙先娥的事一股腦兒說給了她。可她說,這是非組織活動她不幹。見我臉上陰了,她撲哧一聲笑了。“我知道央不動你。”我說。她很正經地說:“這不服合工作隊紀律,最好讓組織上知道一下。”我心裡說,那還用得上給你說這麼多話。她頭裡走了,我心裡就氣,沒有想到,這第一次接觸,我就小小丟了個人。哼,你啥德性。可是第三天,她主動來找我了,我沒有理她,只管幹我的事。她一見我就笑,說我來給你彙報趙先娥,你也不理?我才扭過身來。她說:“拿架子哩!”就給我講了趙先娥在國民黨監獄裡受到的凌辱。她說:“我很同情她,都是女人嘛。可領導已經表了個‘叛徒’態,咱能咋辦?況且咱們是搞四清的,調查她的出身給她甄別複議並不是咱分內的事。以後再說吧!再說,生產隊沒人當她是壞分子,她還是個社員嘛。”這一通話,頭頭是道,我不由對她刮目相看:“還真有你的。還叫我帶你,你帶我好了。”她笑笑說:“想推脫責任也得工作組批准。我拜你為師可是領導安排的,不是小動作。”然後一本正經地告訴我,她今夜要開個根子(積極分子)會,她長這麼大還沒在人前正二八經講過話,要我去幫她,助助威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