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哩!”又用眼瞄住王記香,“小王,先說你這領導放不放人?”王記香就說:“我領導人家!那我不成了太學生啦?就這,動不動就是我這個社員連累,才下放回家。多大的學問,擱鄉里虧了。趕快讓他走,我巴不得他走得遠遠的,上北京,上上海,我耳朵眼子也清靜清靜。”我問起齊秋月她媽的事,他說:“我這老妹子也是夠苦了。從小家裡給她定了個娃娃親,十六歲那一年,肺癆,就要把我妹妹娶過去沖喜。老妹子正上中學,我就給她透了信,她就跑到遼西根據地參加了革命。不到一年,就讓日本鬼子抓去了,險些丟了命。解放後,她安定下來,就把我們一家都接到菊鄉,可該過幾年安生日子,這件事硬是叫扯撈個沒完沒了。這一次,多虧你幫了忙,把這事可攔死了,誰想——”他兩手一攤,說不下去了。
市革委大院的西北角有一條長廊,廊上的葡萄藤交相纏繞,雖說現在已是初冬,葡萄架不再翠綠成陰,但走在長廊裡,仍是讓人有一種爽心悅目的感覺。廊兩邊是一塊塊花池,正開著菊花。王記香小聲說:“這真是神仙住的地方。”天色黃昏,有人拉根長長的皮管子,正給花池澆水。齊秋月的家在這條長廊的盡頭,一道花牆進去,向左拐,是一個老式四合院。聽見說話,齊秋月就迎出來了。她接過王記香手裡的籃子,很是埋怨了一通,說:“我到油房莊都是空手去空手回的,你們這是咋哩?”王記香說:“誰給你送禮,王書記是老革命,來看他哩!”進了客廳,王書記站起來同我握手,說:“來了就來了,還要破費。”記香說:“都是自留地裡的,沒啥金貴東西。”坐下後,一時沒話。王貴橋官腔官調地說:“按說你這革委委員,要經常來革委會反映反映下邊情況,商量商量大事。可這一下放回老家,就斷了線似的。這組織手續應當理順一下。人回老家了,這職務也應當隨檔案走。”齊秋月說:“這事有人提出過,政工上準備拿出個意見。”王貴橋說有個材料,幾個秀才在小會議室等著統材料。“我不陪了,讓齊秋月陪你們。”走了。我說:“王書記身體還行。”齊秋月搖著頭說:“剛剛出了院,硬撐著唄。”
齊秋月就去端飯,四菜一湯:蒜薹炒肉絲,小蔥拌豆腐,西紅柿炒雞蛋,涼拌豬耳朵,蓮子八寶湯。很家常,也很講究。齊秋月從一個玻璃酒櫃裡取出一瓶菊潭老窖,要開瓶,我攔住了。吃著飯,說起蘭五大叔,齊秋月眼睛一紅,說:“我對不起大叔,也對不住你。總想找你再出個主意,可是沒臉見你。”我說別這樣說,把阿姨的事攔住了就好。末了,我說:“說阿姨不是叛徒,要蘭五大叔出個證言材料就行。要定楊蘭五當過土匪,打家劫舍,那也得有證明人。我自己說是土匪就是土匪,我自己說不是就不是土匪。我自己說我當時是打入山寨做地下工作,幫助他們抗日的地下黨員,不是也行!我後來同組織失掉了聯絡。頂多一個脫黨。兵慌馬亂的,我有啥責任?”停了一下,我又說:“找一個從東北過來的老幹部,讓他給楊蘭五出一份材料,說那時是他派楊蘭五去興龍會長期窩底,做地下工作,影響興龍會,興龍會才打出抗日旗號。那時是單線聯絡,後來因為什麼什麼的短了線,云云。不是也可以嗎?!”兩個女人聽了,都停下了筷子。齊秋月更是喜形於色,用筷子指著我說:“真有你的,我要當書記市長,就把你調到政策研究室,搞個智囊團。”王記香說:“他那半斤八兩我還不知道,能把你研究到茄子棵裡。”我說:“至於說到土匪,也不能一概而論。被敵人反對是好事不是壞事。楊蘭五乾的土匪是打日本的土匪,肯定是好的。”
齊秋月不斷地用筷子給我夾菜。王記香說:“小齊真是短把鐮刀,他出主意,就給他夾菜。我沒有本事,就把我閃一邊。你可看錯了秤,他是受我領導的。”齊秋月笑著說:“這一把手得罪不得,得巴結。”掂起菜盤兒就扣在她的碗裡。王記香說:“你要撐死我,你想奪權哩!”齊秋月就去撕她的嘴。
當天晚上住在招待所,齊秋月、王記香兩人說了一夜話。第二天,回家路上,王記香說:“那女人才真是女人,把你賣吃了,你還幫人家數錢哩!”
這以後沒兩天,在王貴橋默許下,由齊秋月他老爹出面,找了個曾在東北遼西根據地工作過的老八路,按我出的主意,做了證明。楊蘭五大叔也就放回葦子坑。
然而,做夢也沒有想到,楊蘭五大叔的事剛捂住,王記香孃家又出了大事。
那天,我正同王記香商量著去看看楊蘭五大叔被折磨成啥樣,把他接到油房莊住兩天,王記香孃家王家堡來了個近門兄弟,說記香她爹出事了,人已經押到公社了。這一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