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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妹妹趙先娥,但是,鄭連三電話裡提到的那個山村卻是自己的家鄉,家裡現在還住著一個童養媳,也是真的。趙先娥,這個陳小煥的母親,就是自己的妹妹嗎?這時,他真想快點見到這個闊別多年的妹妹,同妹妹說說話,說說小時候的人和事,哪怕是說說家裡那個童養媳。儘管說這個童養媳是他擺脫不掉的一塊心病。然而,他妹妹竟是這樣從茫茫人海中浮現了出來。而且,她還是通緝要犯陳小煥的媽媽,而陳小煥也會是他王貴橋的親外甥女?
鄭連三說完了,請示專案組下一步工作如何開展。他才從回憶中醒了過來。他說:“不要糾纏舊賬,對陳小煥專案的性質,要多方調查,多方取證。定性一定要準確。”
其實,王貴橋的妹妹趙先娥就是鄭翠香看著被折磨死了的那個八路姑娘。她離開油房莊,流浪到黃河一帶,參加了八路軍的陝北公學,當了幾年八路軍,一次部隊轉移遭鬼子埋伏,她死裡逃生,同組織失去了聯絡。她又來到菊鄉,想打聽她哥哥的下落,竟讓沙一方的人抓住了。這些情況,鄭翠香是從趙媽嘴裡和那些禽獸折磨姑娘時的隻言片語裡摸清了的。當她同陳雲順逃下天台寨沒處藏身時,他們就冒充老趙家的女兒女婿,混了下來。
大會發言一結束,王貴橋就直接坐車往天台寨趕來。鄭連三在山下一輛吉普車裡坐著等他,王貴橋一跳下車就問:“陳小煥哩?”他說不清他是要來認這個外甥女還是不認這個外甥女。他只是想見到她,他急切地要見見她。他能救她嗎?他有沒有膽量和權力,撤銷對陳小煥、沙吾同等人的通緝?當初,“紅一中”的問題,是他王貴橋親手起草報告,報省革命委員會,經中央文革批示定性的一樁大案。他王貴橋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在這個問題上動一下手腳啊!
“陳小煥,她人呢?咹,陳小煥呢?”他一個勁地追問。他不知道他如此急切地要見這個通緝要犯,他能給她說些什麼話。“她人呢?她還是一個女孩子啊!”他頗具感情地追問和感慨炫*ǔмDтχт。сοм書*網,令鄭連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趕忙把從山上下來的一個幹部叫來,讓他給王貴橋彙報。誰想,這裡一個更大的炸雷正等著他:趙先娥跳崖自殺了!
王貴橋長時間沉默不語,一根接一根地抽菸,雪地上丟下的菸頭哧一聲響,然後就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寂靜得令人髮指令人費解而又令人深思。半天,他長嘯一聲,說:“上山——都上山!”領著一隊人馬上山來了。
在四清隊時,我因給齊秋月寫材料,而後我又陪著講用團四下風光,就同王貴橋就認得了。那是一個晚飯後,我們隨便聊天,他得知我是油房莊人,就同我說起了當年油房被劫一事。我說我當時也去看過熱鬧。他笑了笑說:“你一個揩鼻涕的小孩子都大學畢業,我們這一代咋能不老哩!”齊秋月取笑說:“小夏同王書記是老鄉哩!”但是,今天他只是同我這個老鄉握了一下手,沒有寒暄一句。他臉色非常陰暗,非常難看,走到倒塌的那個寨牆邊,佇立良久。山風呼呼颳著,掀動著王貴橋的軍大衣的下襬,拍打著他的腿胯,他身後一堆雪被風猛乍吹起來,擁在他的腳邊,漸漸地埋住了他的軍用翻毛皮鞋,他全然不知,只管那麼站著。鄭連三說:“王書記,這兒風大。”他向後擺了擺手,又扭回身招了招手。鄭連三馬上走過去,他又擺手讓他下去。人們不知他要幹什麼。待了一會兒,他扭身招手讓陳小煥過去,陳小煥望望我,我點點頭,她踏著積雪走了過去。風把她的圍巾吹起,擺動著,她面向大娘死去的山寨口,又要下跪,王貴橋一把拉起女孩子,顫抖著聲音說:“閨女,這就是你娘走的地方?”陳小煥大聲哭喊:“媽媽你咋就走了哇!媽媽……”王貴橋仰天長嘯:“都為什麼呢!毛主席,你說說,就為我這個走資派嗎?!”把陳小煥往身邊一拉,用軍大衣裹住,低頭問:“你冷嗎?”陳小煥從軍大衣裡掙脫出來,怔怔地立在一邊,不知這個走資派要幹什麼。王貴橋說:“閨女,我是走資派,我有罪,我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大罪!是不是?”陳小煥沒有回答,像是沒有聽見。這時,鄭連三走過來說:“趙先娥是畏罪自殺,用不著你這樣!”王貴橋扭頭看看他,罵道:“混賬!這是人……”然後命令:“舉槍!”人們不動,他又吼道:“舉槍——”鄭連三說:“舉槍幹啥?”王貴橋說:“為這個母親送行!”鄭連三說:“這……這,怕不合適!”王貴橋說:“這是一條人命,是一個母親的生命!”革命委員會第一把手說了這些不革命的話,人們都愣住了。有人勸王書記冷靜,王貴橋說:“我很冷靜,也不糊塗。”從身後戰士手裡奪過一杆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