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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春意令人頓覺柔潤舒服。然而,沙金丹的神情很沮喪,她看著劉一兵像是從她這裡挺起了被她壓彎的腰身,炫耀性地昂首挺胸走過前面一道街角的樣子,很想罵他幾句粗話,她卻沒有罵出來……
她想起她上學時爸爸在她的一篇日記後批的一句話:“一個人不管富貴與貧賤,都不能忘記過去,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你能做到嗎?”在那一篇日記中,她寫她夢見了媽媽,媽媽說,她已修行成了神仙在天台寨上住著。她醒後,還記著媽媽說的話:“你這個閨女可不要忘本,忘了老爹老孃啊……”她記得爸爸把日記本交給她時,臉色很陰暗,他佇立窗前,望著遠處疊嶂的山巒,嘴裡好像說著啥。金丹問:“爸爸,你怎麼啦?”爸爸猛然醒悟過來,說:“沒什麼,爸爸這是住監養成的習慣。爸爸還一個人關過,爸爸怕時間長了就不會說話了,一個人經常默默自言自語。後來流浪大草原,也這樣自己創設情景,說給你媽、你大媽她們聽。”金丹聽了,沒有言語,懂事地往爸爸懷裡靠了靠,說:“爸爸,我都十二歲了,你有啥也該給自己的閨女說說,不要窩在心裡。”沙吾同眼裡一陣潮溼,他忽然把金丹抱了起來,說:“抱不動了,抱不動了。”金丹從爸爸懷裡掙脫下來,說:“讓人見了笑話哩!這麼大個閨女。”爸爸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忽然又嚴肅起來說:“丹丹,爸爸今天好高興啊!你日記裡的夢境,說明你媽成了神仙了。爸爸本不該迷信鬼神的,但你這個夢太離奇了。”他莊重地指著遠處的山巒,說:“那個地方就是天台寨,你的夢是真的呢!”金丹雖然是山裡女孩子,但從沒有聽說過天台寨這個名字,她也沒有上過深山老林,連山寨是個什麼模樣,也沒見過。聽說真有個天台寨,她奇怪地瞪大了眼睛,問:“是我媽顯靈了?”爸爸嚴肅地說:“是顯靈了,你媽顯靈了。”金丹覺得爸爸今天的情緒有點反常了,她說:“媽媽是個好人吧!好人才能修行成神仙。”沙吾同看了看女兒問:“你看爸爸像壞人嗎?”金丹說:“爸爸是好人。”沙吾同說:“爸爸是好人,爸爸找的媽媽就肯定是好人,只是我們這些好人當時就像喝了迷魂湯一樣鬧了一場革命,鬧成了十年浩劫。而你媽媽只鬧了兩年就讓那場‘浩劫’把她先‘劫’走了。可悲極了,這人生啊!就是最難破的謎語。”
一晃十二年過去了。爸爸不知道現在在哪裡感慨人生……人啊,人,她在爸爸眼裡,是不是也被什麼“浩劫”劫走了,劫成了新的難破的謎語?
劉一兵這小子專程來她沙金丹這裡,找回了把她當做女人的平等性,和他男人的自尊走了,走遠了。他給她留下的不僅僅是一腔怨憤甚至是仇恨,更多的是他作為一個小男人的這種心地與努力奮鬥對她心靈的震撼。她開始對人生,對自己人生路上的坎坷有了一種迷茫的回顧,這種回顧使她有了一種迴歸精神家園的急切感,她想哭。
第四卷女老闆和她的打工仔(二)(5 )
想起父親母親、老周大媽和葉蓮老師,沙金丹站在涼臺上,迷茫地望著遠方,好長時間不說一句話,只一個勁地抽菸。她本抽菸不多,除了應酬場面逢場作戲才來上一根半根。今天,她一根接一根地抽,地板上已經扔了一地菸頭,她也不覺得。夏吉利進屋來了,見她這樣,悄悄來到涼臺上陪她,立在她身邊半個多小時,她也不知道。太陽落了,夜間的涼意已經襲上來了,夏吉利喊了她一聲,她才如夢初醒,說:“是你。”夏吉利說:“你看路燈都亮了,你還沒吃晚飯。”她說:“是嗎!我都立了這麼久?”她告訴夏吉利,“我想上一趟新疆,在那裡開闢一個新天地,就用媽媽的名字推出一個新品牌。然後,我回家看望父親,父親也許會原諒我的叛逆。”夏吉利要她說出她媽媽的臨難地,他先去考察一下投資環境。金丹記得爸爸說過叫什麼“沙庭”監獄,兩個人翻開地圖冊,南疆北疆看遍,沒有。
第二天,沙金丹譜寫了一首歌《我的故鄉,溫涼河》——獻給爸爸、大媽和媽媽的在天之靈。她坐在窗下,懷抱琵琶望著遠方,唱道:多麼熟悉的身影,那是大媽扶我學步的挪動;多麼蒼涼的呼喚,那是爸爸喚女歸家的深情;多麼縹緲的思念,那是媽媽在天之靈伴我入夢。
啊!我的故鄉,溫涼河,你為何嗚咽,我的故鄉,沙家灣,你可聽見女兒的哭聲?
河水嗚咽,訴不盡人生悲涼,山村滄桑,演繹多少歷史悲痛。
夏吉利進屋來了,拿一把吉他,為她伴奏,唱著唱著,沙金丹泣不成聲……
想家啊!漂泊在外的女兒能不想念含辛茹苦把她養大的爸爸!想念那不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