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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莎莎返回會所的路上,心裡就一直在打鼓怎麼幫黃鼠狼說話,他估計在那種氣氛下,在李莎莎跟前提讓黃鼠狼到會所當廚師的要求,不要說錢亮亮會怎麼樣,就是李莎莎也會堅決反對。所以他一路上都沒有提及給黃鼠狼在會所廚房安排工作的事兒,默默承受著李莎莎的嘮叨和錢亮亮的教誨,他無話可說,因為那件事情確實讓人難以思議:他氣勢洶洶地拎著菜刀找黃鼠狼算賬,結果賬沒算出個結果,反而連菜刀都送給人家了。
“我保證,他不是那樣的人,真的,我不騙你。”
熊包一整晚上都惦記黃鼠狼能不能如願到會所上班的事兒,雖然忙累了一天,可是心裡有事兒,就睡不著,今晚上要是不找錢亮亮把話說出來,就好像屎憋到肛門卻又找不到廁所那麼難受,便扔下李莎莎跑過來找錢亮亮說情。他不善於長篇大論地抒情敘事,短句子又難以表達他想要表達的複雜事件和內涵,急得直跺腳:“真的,他不是那種人。”
錢亮亮讓他鬧得心慌,自家房間裡藏著一個咪咪,不能讓他進門慢慢說,深更半夜兩個人堵在門口談論黃鼠狼確實不太著調。錢亮亮恨不得馬上把熊包打發走了了事兒,可是,熊包三更半夜急三火四跑過來讓他批准黃鼠狼到會所上班,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又讓錢亮亮沒法利利索索地打發掉他:“熊包啊,你年紀輕輕的不至於那麼健忘吧?就那個黃鼠狼,差點把今天的開業宴席給砸了,當時你和我有多狼狽、多尷尬?你也真能耐,跟他喝了兩瓶啤酒就什麼都忘了。”
熊包真急了,小臉抽巴得好像要哭:“不是,他太可憐了,被逼的。”
錢亮亮明白了,不是聽熊包的話聽明白了,而是看熊包的樣子看明白了,那個黃鼠狼肯定是碰上了什麼過不去的事兒,讓熊包知道了。想一想也是,如果不是逼到了那個份上,好好一個廚師,身高五尺的漢子,怎麼可能在熊包的眼皮子底下偷那幾十根雞腿呢?錢亮亮在鷺門闖蕩這幾年,除了沒餓過肚子,什麼樣的苦也吃過,什麼樣的委屈也受過,想到自己這幾年遇到的種種磨難,錢亮亮答應了熊包:“好吧,既然你說了,就讓他過來試試……”
熊包高興壞了,答應一聲轉身就跑,李莎莎還偷偷躲在他房間裡等他,剛才出來的時候,他騙李莎莎說要出來方便一下,如果再跟錢亮亮耗一陣兒,回去跟李莎莎都不好交代,李莎莎肯定要追問他到底是拉屎還是拉繩子,怎麼這麼長時間。錢亮亮卻又叫住了他:“等等,你可得保證他不再小偷小摸了,要是發現一次,可別怪我請他走人。”
熊包匆匆扔下一句:“不會,不會,他真不是那樣的人。”
錢亮亮看著熊包的身影轉過了拐角,朝普通員工居住的地下層跑去,這才穩住神,踅進了屋子。答應了熊包的要求,錢亮亮的心情卻變糟了,不是因為怕黃鼠狼再偷東西,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沉、壓抑情緒掌控了錢亮亮的心情。想到咪咪還在衛生間藏著,錢亮亮連忙推開衛生間的門放咪咪出來。衛生間裡悶熱不堪,咪咪渾身溼淋淋的彷彿剛剛撈上岸來的溺水者。
熊包剛才替黃鼠狼找工作的時候,用短句子表達的那種底層人在社會上生存時時刻刻遇到的困窘,觸動了錢亮亮內心深處最不願意觸及的隱痛。他並不知道黃鼠狼遇到了什麼困難,但是他自己這幾年不時陷入的困境,以及擺脫困境所經歷的屈辱和辛勞,讓他這時候無論如何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來。由此他聯想到,現在僅僅是憑運氣,他遇到了郝冬希,得到了這樣一個足以溫飽的職位。可是,這個職位帶來的一切,就跟氣候變暖的北極冰層一樣,隨時都有可能化為烏有。
咪咪提出了一個這個時候絕對不應該提出的問題:“今天晚上你要我不?”
如果咪咪不明確提出這個問題,也許錢亮亮會順其自然地跟她同床共枕,可是她一說出這個問題,就有如非要拉著一個心情不好的人擦皮鞋,咪咪曾經遇見過那種情況,沒看明白臉色拉人家過來擦皮鞋,結果得到的回答就是一個字:滾,最多兩個字:滾開。
錢亮亮當然不會說“滾”,更不會說“滾開”,他說的是:“不了,你回去睡吧。”
這句話本來沒什麼,可是配上他當時那副陰沉沉死麵餅般的臉色,這句話在咪咪聽來,跟說“滾”、“滾開”沒有什麼兩樣。大街上不相干的人對擦皮鞋的咪咪罵一聲“滾”、“滾開”,咪咪能夠承受,因為那是不相干的人。可是錢亮亮的臉色加上拒絕,咪咪就很難承受,她沒有再說一句話,順從地、默默地繞開錢亮亮走出門去,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把門關嚴實,關門的時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