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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分量夠,說話有人聽,連平陽王的話都很可能被打岔岔開。
“端王殿下這可是折殺老臣了!”
陳顯趕忙躬身回敬,“端王殿下心懷蒼生黎民,實乃天家之幸事!戶部調出十年前的賬目明細,每字每頁都由端王殿下親眼把關研查,戶部上上下下傳得是沸沸揚揚,皆是端王殿下仁心仁德,與老臣何干?”
未待六皇子說話,陳顯折轉再朗聲啟上,“臣懇請聖上指下諭令,遣端王殿下二下江南,以清國本,以儆效尤!”
陳顯順勢跪下,當即朝堂殿後響起此起彼伏之聲,“臣等懇請聖上!”
儀元殿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氣勢宏大之景了,蕭索冷情幾載的大堂再次熱鬧起來,竟然是因為權臣以另一種方式在進行著逼宮。
畸形中透著些好笑。
著綠穿紅的朝臣們三三兩兩地跪下,沒一會兒就烏壓壓地跪了一片。
前三行內,黎令清直挺挺地立著,被身旁之人拉扯了衣角,卻反倒將手一甩,站得更直了些,旁人要跪直管跪,反正他不贊成六皇子下江南去!下去了誰還知道能不能有命回來啊!老六是他看著長大的,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被陳顯一鬨不明不白地涉入險境,萬一出事兒,他上哪兒後悔去!
羅閣老也沒跪,二皇子眼神向下四周瞅了瞅,又眯著眼琢磨了半晌,直覺告訴他老六下江南是門苦差事——沒見著上回差點兒溺死了嗎!
可這話兒又不能堂堂正正地宣之於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皇帝要臣子去填坑送死,下頭人吭了一聲都算是忤逆!
二皇子梗著脖子,憋著口氣兒,也不跪。
皇帝久未見這樣大的陣勢,心頭猛然發憷,陳顯這是做什麼。。。陳顯。。。是在逼他答應?
皇帝沒來由的心頭不暢,可又說不清到底是因為什麼不舒服,陳顯的態度?不,不是,陳顯的態度一向很恭謹很謙卑,你看,如今他不也是跪在地上啟奏嗎?難道是陳顯的提議?不,也不是,既然老六最先熟悉江南瑣事,那這件事交給老六去辦最好不過,這是對的,是正確的抉擇。
皇帝眼神向下瞅,只能瞅見幾十個黑黢黢的腦頂毛,哦,零零星星還站著幾個人。
“老六。。。你不想去。。。?”
皇帝聲音沙啞,問得很奇怪。
聖命難違,哪有想去不想去之說。
帶了些遲疑的問句一出,陳顯當即隱秘地勾起笑意,六皇子如今是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國之大事,六皇子身為皇裔當仁不讓,此為理。百官相求。聲聲泣訴,此為情。情理俱全,大庭廣眾之下,六皇子根本找不出合適的理由。
家中尚有幼子?呸,國事重要還是家事重要?男人豈能被後院拘住了腳步,若六皇子敢說出這番話來,不用他費盡周折。直接就廢了。
舊事在前。怕往江南去再遇不測?男人怎可說出如此貪生怕死之話,這話更是亂潑髒水,攀誣構陷。
朝中尚有聖賢珠玉在前?可十來年的賬目都是由六皇子一一清查的,他都不去誰去?
可惜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陳顯這才發現自己最開始定下的謀略也太迂迴了些,敲邊鼓雖有效,可效用卻不大,直搗黃龍,攻其不備才是正道理,這還是方桓打他那一拳教會他的。
只要老六沒了,他順順當當地扶著人上位,他手裡頭攥著九城營衛司,二皇子和女婿周平寧皆在兵部。手裡頭攥著直隸兵部下的機變人馬。便牢牢地盤踞在了定京及中原一帶。方家軍西北軍再牛,還能裡應外合,破開皇城,起兵謀反不成!?
被人推向懸崖不可怕,可怕的是親眷們尚在懵裡懵懂。冷眼旁觀,且助紂為虐。
六皇子如今很想傷春悲秋一把,可時光容不得他再議它事,一把撩袍隨大流單膝下跪,說得很有條理,“父皇信重兒臣,兒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所望。可茲事體大,江南官場如淤泥沉痾,兒臣年弱見識短少,實在難以一人之力擔以大任。兒臣顏面事小,大周天家丟了體面,才會惹得千古笑話!”
“那你當如何?”
老六說得也有道理,皇帝腦子慢慢糊起來,輕聲發問。
六皇子頭埋得愈低,話頭頓一頓,再言:“兒臣懇請父皇,遣任得用朝臣與兒臣同行。眾人拾柴火焰高,兒臣一人之力難撼幾近十餘載之腐朽巨樹,可再加上一個人呢?再加上兩個人呢?我大周人才濟濟,多有卓爾不群之能人,出謀劃策也好,計算縝密也罷,都是能挑得出的。”
六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