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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沒有機會親口向他解釋。
手指順著玉石的紋理,一寸寸地摸過去,江晚樵驀地笑了,是了,都到家門口了,怎的還近鄉情怯似的,倒不像自己一直以來的作風,只要他有情,他有意,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沒什麼可怕的。
回到府裡,已是暮色四起之時,父親已熱好了飯菜在家中等待多時,許久未見的父子在飯桌上熱熱鬧鬧地談話,說起寧州的一些趣聞,兩人不禁哈哈大笑,
“唉,說起來,此次回寧州,風土民情沒領略多少,酒倒是喝了一肚子回來。”江晚樵頗有些無奈。
“聽說我尚未成親,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更是輪番把女兒往我屋裡塞,那架勢,可真是……”想想就頭皮發麻。
“你就沒一個滿意的?”江父饒有興致地問。
“爹!”
“是了是了,我兒子可得正正經經地找個京城大家的女兒,那旁門小戶還倒貼上門的你定是看不上眼。”
京城大戶……那不現成的就有一家麼,至於倒貼上門嘛……嘿嘿。
“晚樵,吃個飯你傻笑什麼?”
“呃,沒事,沒事。”
被父親逼著在家休整了兩日,江晚樵終於忍不住了。
這日上午,江晚樵將自己收拾齊整正準備出發,卻在門口碰上也正欲出門的江父。
看著父親穿著一身平日沒怎麼見過的白衣,江晚樵頗有些奇怪。
“爹,你這是要去哪?”
“正好,你也準備出門,那便同我一起去吧。”
“去哪啊這是?”我還有正經事要做呢。
江父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玉茶居陸府。”
江晚樵心裡“咯噔”一聲。
江父又看了他一眼。
“陸晉則死了,你不知道麼。”
江晚樵似乎感覺一盆涼水兜頭潑下。
踏進陸府,所到之處一片淒涼。
正廳裡,前來吊謁之人正排著隊上香,並向死者家屬表達慰問。
江晚樵一眼瞧到那人,便覺一股酸澀轟然湧上心頭。
可心裡再怎麼疼,眼睛也離不開。
“唉,陸公子節哀順便,切莫悲傷過度啊!”
“是,謝世伯關心。”陸其雙靜靜地跪在那,彎腰答謝。
中年人捻捻眼角,嘆息一番便去了。
江晚樵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輪到自己的,只跟在父親身後上前上香,行禮,然後,來到陸其雙身前。
江父一臉悲痛地拍了拍他的手。
“其雙,別的話伯父就不多說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跟伯父開口,現下你一個人也不容易。”
陸其雙又是一彎腰:“多謝陸伯父,我會的。”
說完話,江父便先出了大廳。
也許是身前人久久的沉默,陸其雙扶著膝蓋的雙手似乎緊了緊。
“其雙……”
陸其雙始終低著頭,江晚樵看不清他的面容。
“其雙……”你抬頭看看我也好。
眼前的人依舊一聲不吭,江晚樵心中酸澀更甚。
“怎麼,會這樣。”
膝蓋上的雙手攥緊了衣袂。
“其雙。”
“我留下陪你可好。”
陸其雙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必,多謝。”
江晚樵靜靜地立在靈堂一側,看各色人等一一走過陸其雙身前,表達或真情或假意的慰問。
“上個月見他還好好的,怎麼說沒就沒了啊!”穿著素白綢緞的婦人握著其雙的手哀哀痛哭。
“你爹為人正派,身子骨又硬朗,是個該長命百歲的人,那山石怎麼就那麼不長眼,偏偏砸到他!老天沒眼,老天沒眼吶!”婦人捶胸頓足,一雙眼哭得通紅,“現下留你一人可怎麼辦!”
“我苦命的其雙,你爹那麼疼你,怎麼就忍心早早地撇下你一人啊!”
“表姨……”陸其雙終於失去平靜,聲音哽咽,雙肩輕微顫抖。
江晚樵心裡頓時揪成一團。
哀哀哭了半餉,婦人終是被手下扶著走了,陸其雙恢復平靜,依舊直挺挺地跪著。
從晌午到黃昏,從晴天白日到暮色四起,陸其雙就那麼一動不動地跪著,除了在表姨面前流露出些許脆弱外,至始至終都平靜地嚮往來之人鞠躬,道謝,還禮,然後焚燒紙錢,江晚樵沒看見他流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