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汁,侍女收走碗。
「在下鍾潤,謝謝姑娘救命之恩。」他喘了口氣,說道。
「姑娘不僅救了你的命,在你昏迷期間還百般關切,書生,你一句謝謝就可以了嗎?」嬌俏的侍女脆生生地插嘴。
美豔女子忙斥道:「小靈,不得亂說話。」
「這位小靈姑娘說的是,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必定感恩相報。」鍾潤倒是坦率。
「書生,以身相許便是了。」小靈嘻嘻哈哈地開口。
這句話弄得兩人頗是尷尬。
「妳這死丫頭,嘴巴沒個遮攔!」女子嬌嗔。
小靈吐吐舌頭。
「這小丫頭被我寵慣了,沒大沒小的,望公子不要介意。」女子笑吟吟道。
「小靈姑娘天真活潑,討人喜歡。」鍾潤清咳一聲,「敢問姑娘怎麼稱呼?這裡又是何處?」他環顧四周,滿眼是絳紅帳,雕花桌几,香薰放在小巧的雕漆架上,一股醉人的幽香嫋嫋冒出。室內的佈置很是精緻,只是他看著奇怪,他沒去過姑娘的閨房,可是也知道這樣的擺設未免過於嫵媚風流了。
「公子不用多禮。」女子稍稍側過臉去,「叫我雪煙即可,小女子無姓。」停頓了下,「這裡是含香院。」
鍾潤倒吸口冷氣,縱使他到京城不到一年時間,可是也聽聞含香院的大名。
這含香院,是東京裡大大有名的青樓,其中的姑娘個個才貌雙全,既懂得吟詩彈琴又溫柔體貼,不知是多少貴人才子夢寐以求的紅顏知己,每天日落之後,含香院前面都會被貴人們裝飾豪奢的馬車擠得水洩不通。
想不到救他的竟是含香院的姑娘,他不禁苦笑。當時他曾經對身邊許多同窗將風塵女子視為洛神的舉動嗤之以鼻,認為風塵女子縱使再美麗也不過是無情無義任人擺佈的傀儡,看似光鮮的外表,內心卻空無一物。沒想到在他最落魄,每個人都不願伸出援手甚至落井下石的時候,救了他性命的人卻是以往他最鄙視的人。
此刻,明明身在含香院裡,他心中卻沒有升起反感,不是因為雪煙救了他,而是經過這段期間的坎坷後,他的認識有了新的變化。過去他常常笑他人是迂腐之輩,今日重視往日的自己,原來也是拘泥於世俗觀念的。
「公子,公子?」
「啊?」他回過神來,只見雪煙垂下頭,「如果公子嫌棄煙花之地,等到公子身體稍微恢復後,小女子馬上送公子到別處去休養。」
他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雪煙姑娘請不要誤會,我沒有嫌棄姑娘,妳我同是天涯淪落人,都是身不由己之人,何有嫌棄之說?」原本想解釋,聯想到自己的遭遇,他不禁黯然嘆息。
士農工商,進士之前的讀書人卻不屬於任何一個等級,每個人都想「學而優則仕」,可是天底下又有幾個人能鯉魚躍龍門?大多數人都只能在鄉間碌碌無為終老一生罷了。就算是幸運地受到賞識,一日入朝為官,也難免唯唯諾諾隨權貴擺佈的命運。風塵女子一雙玉臂萬人枕,那些所謂尊貴的官人又何嘗不是?他們的心靈比妓女的身體更加骯髒。
「恕小女子魯莽無禮,小女子不知公子發生了什麼事,但事已如此,還是請不要多想,萬事以健康平安為重。」雪煙機敏地察覺到了他的神傷,好言勸道。
鍾潤剛要開口,沒想到話還沒出口,卻被小靈的尖叫打斷了。
「鍾潤!我想起來了,怪不得那麼耳熟。小姐,他是鍾潤啊,就是那個詞寫得很好,妳很欣賞的鐘潤啊!」小靈驚叫道。
雪煙一驚,遲疑問道:「公子,您就是那個鍾潤?」
鍾潤茫然,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名聲竟然傳到青樓來了,他的詞雖然寫了不少,但是很少外視於他人,青樓女子如何得知?大約是同名同姓吧。
見他一臉不解,雪煙不多言,起身輕啟朱唇:「細柳折腰,薰風撲蝶,儷人點影斜陽,金蝶飛去亂花中。月娘戲舞,舉樽對酌,欲消心頭愁,怎麼思緒更繞。纖指弄弦,亭臺琴瑟,清泉洗滌靈臺,卻是纏藤難了。」
他怔住了,詞是他寫的,這是他初來東京時寫的,當時他人生地不熟,住在偏僻的寺廟裡,每當夜深,格外思念「她」,憶起從前美好韶光,於是寫下了這曲詞。
「鍾公子,這可是您寫的?」雪煙側頭問道,墮馬髻上的步搖輕輕晃盪。
她的側臉有點似「她」,他揮去瞬間產生的恍惚,說道:「這的確是我所作,只是不明為何姑娘會知道?」
雪煙微微一笑,「詞寫得好,總是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