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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的伏爾泰立像後,“歷史的審判、現實的無情、一切熟知事物的遠去,讓我認清了我的蛻變與你無聲的啜泣。我不知道我是否脫離了那些羈絆,但我正試圖做回那個我最初的自己。我好像突然明白你在《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裡的意思——你並不是讓我們迴歸原始社會去做原始人,而是說人性本善,教育讓我們認識善、謀求善,然而更多的所謂‘教育’讓我們向惡。你只是追求一種最至純至美的東西,它很單純,可是我們都不能超脫,是嗎?”
盧梭環視他們的墓地,淚水無聲地滑落,“我們生命最後黑暗的十年裡,我一直在努力超脫並且相信自己已經超脫……但是我事實上沒有。我一直記得1760年6月17日,那天我寫著我生前給你的最後一封信……那句‘我恨你’不可能被劃掉,但是它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現實意義,因為,在那句之後才是我真正的心聲,‘但是,假若你要我愛你,我這顆恨你的心原本更值得愛你’ ……即使如今也是如此……我要嘗試這後一可能,儘管過去的傷痛太沉重以至於我無力埋葬。你在我心中總是如此矛盾……過去曾有無數地域的阻隔、人員的交雜讓我們心生誤解——但現在我們就這麼面對面地站在這裡,是我們最真實的自己,不用顧及我們曾經是不是伏爾泰或盧梭;我只求心靈的慰藉……”
小小的灰塵在燈光的映照下慢慢輕輕地迴旋。
“弗朗索瓦,”盧梭說,周圍的一切看起來那麼朦朧隱約,失去了真切……“我們就好像兩面鏡子裡的肖像……各個時期,我心中的你,你心中的我,都千差萬別,它們的影子層層疊疊,錯綜複雜,夾雜著歷史的塵埃,走過這近兩個世紀的道路。即使我永不原諒你過去的過錯,我還是最珍視現在。現在、當下,這才是最要把握、最為真實的!
“因為你要知道……在我內心深處,在我最早最初的記憶裡,當我第一次被伏爾泰的優美散文感動時……那時植下的幼苗,經過無數的嚴冬寒夜,只要稍受恩澤,就會馬上萌發……!”
唉,你終究還是那個單純的讓…雅克,即使被欺騙還願信任那信任曾經破碎的地方。
“謝謝你,讓……”伏爾泰黑色的眼眸在燈光中滑過柔和的光,“我曾經極力推崇孔子的‘恕’,然而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恕字,我卻從未做到……是你教會了我……我的愧疚將會化為甘露,假如我現在的每一絲努力能彌補心內心的傷口,又免你於一切災厄的話……我將用在這裡的每一秒沖刷我的不遜與罪惡。”
冰雪融化深切的聲音滋長破出了地幔。冬季的最後一點殘雪在慢慢消融。
啟明星沖淡了黑夜。東方的天空漸漸露出了魚肚白。
破曉已經降臨。
☆、永無止境
八
永無止境
薄霧瀰漫的清晨草地,一個朦朧精緻的小花園。
盧梭正在檢視他那些剛剛發芽的玫瑰花苗。突然一隻腳踏到了地裡,一些小泥點噴了起來。
“別再看那些小花苗了……現在已經7:40分了,你想上班遲到嗎?” 伏爾泰沒好氣地說。一個熟悉的聲音,卻是少見的調侃語調。
“不要擔心,我走路很快的……”盧梭困惑地說,“可是你為什麼……”
“那是因為我們要一起去上班。”伏爾泰一字一頓地說,“我已經告訴德尼(指狄德羅),他不必再煞費苦心把我們工作的時間錯開了。——你能不能別那麼感動,讓。”
盧梭正淚流滿面地望著他,小圓臉上是一種人神共泣般高度的欣慰。
哲學組辦公室內。幾位哲學家正在焦急地等待。
“所以你馬上就照辦了?”洛克拿著咖啡,憂鬱地說,“萬一伏爾泰只是在開玩笑呢?”
“哎呀,他那時確實是一直在笑……!”狄德羅很難過,他抓耳饒腮焦躁不安。
“德尼,恕我直言,現在已經7:55分了,萬一他們以後都不來上班了呢?”孟德斯鳩嚴肅地說。
“夏爾,請不要再說了!拜託,這樣我會自責一輩子的……”狄德羅看起來快哭了。
正在狄德羅飽受同事指責的悲慘關頭,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只見伏爾泰和盧梭一起笑著走了進來。
這實在是百年奇觀……洛克差點沒把咖啡潑了出來,孟德斯鳩看起來完全喘不過氣,而狄德羅的表情驚訝到完全扭曲了起來。
“看起來你們不歡迎我們。”伏爾泰面露不悅,“太過分了。讓,我們還是回先賢祠去吧。”
盧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