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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他就是那天下午待在哲學組閱覽室的那個少年。他決定過去跟他打個招呼。
然而新生成的嫩草實在溼滑,再加上剛改完表觀年齡身體協調性很差,伏爾泰又摔了一跤。
“先生,你沒事吧?”那個少年被驚動了,趕忙站起來。
“沒事,”伏爾泰撣撣身上的泥土,安然無恙地站了起來,“其實從春天開始我已經不知摔了多少次,因為表觀年齡的新修改,我幾乎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身體… …”
“我其實也是呢… …”那個少年望著伏爾泰,靦腆地笑了。
伏爾泰也望著他。他大概也17歲,有張小圓臉,咖啡色的眼睛裡帶著稍許青澀與稚嫩(伏爾泰突然擔心他自己估計看上去也好不了多少),銀白色的中長髮捲曲著靠在耳際,閃著和藹的珍珠母似的光。黑色的眼眸與咖色的一對視,一種一見如故的微妙感覺就湧上心頭。
“你也在看《復活》?”伏爾泰注意到少年手上的書,驚訝地問。
“是,我才剛看完,”少年拿著書,略有所思,“這是一個救贖與自我救贖的故事… …我尤其記得馬斯洛娃面對涅赫柳多夫的第一次懺悔時,那充滿舊愛新恨的反擊:‘你打算用我來挽救你自己… …你在塵世的生活裡拿我取樂還不算,你還打算在死後的世界用我來挽救你自己… …’如果馬斯洛娃沒有被妓院的風塵所汙染,如果她還是那個善良的喀秋莎… …你說她聽到涅赫柳多夫的懺悔,會不會感化哭泣呢?”
“寬容或許沒有那麼容易。”伏爾泰說道,伴著《復活》的討論坐了下來,“傷痕常是容易造成而難於修復。涅赫柳多夫一開始將一切過於簡單看待,他馬上提出要和馬斯洛娃結婚來挽回當年始亂終棄的大錯,這有點趾高氣昂。他一邊要去渡化別人,解脫自己,同時自己卻不願從貴族的神壇上走下,姿態猶如全知全能的上帝一般。”
“但是耶穌也不會妄而審判任何人… …我想我明白了第一部的卷首語——《約翰福音》第八章第七節:‘… …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她。’… …”少年委婉地反擊了來者的批駁。
“嗯,托爾斯泰不是最後也說:要永遠寬恕一切人,要寬恕無數次,因為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是自己沒有罪,因而可以懲罰或者糾正別人?可是,我私認為這道德流於空談。這種博愛主義危險地滑向無抵抗主義的深淵。面對殘暴的敵人、可恨的弒國者時,我們還是要分清是非… …”伏爾泰狡黠地笑了。
“你說的沒錯… …這道理偉大又可笑。” 少年若有所思,“但是如果在平常人的生活之中… …如果是在大多數溫和的情況下… …我想說,冰冷的法律也要有寬容潤滑,讓它閃耀著人性的光輝,是吧?不寬容都是源於恐懼… …”
“理性與感性?美德與紀律?它們永遠要得到結合。”伏爾泰說,“好像我們不知不覺把話題扯太遠了——托爾斯泰先生會不開心的,對不?”
“也許是非常非常遠了… …”那少年微笑著說,“可是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這很重要嗎?名字歸根到底不過是一個標記,如今卻成了一道枷鎖,人們為了自己的名字——為了它的地位、為了它的含金量不知道做了多少困獸之鬥。”一個有趣的想法突然躍上伏爾泰的心頭,“我們看起來真是同齡人,又不知對方是誰——進行匿名對話如何?還有就是… …”伏爾泰笑了笑,“在協會的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挺孤單的,遇到你也算緣分吧… …我們能否常常這樣談天呢?”
“好的啊,”那少年有點不好意思,他圓圓的臉上泛起惹人憐愛的紅暈,“今天是週三吧… …以後每週三早上的這個時候我們都在這裡見面,好嗎?”
“當然,”伏爾泰望著那微縮的萊蒙湖,“這兒在我們生前的世界裡是日內瓦… …所以我戲稱這些未來的會面為‘日內瓦會談’,你會介意麼?”
“當然不會,可這個名字對於我們兩個小孩子好像太過正式… …”那少年說著,忍俊不禁。
“呃,我們看上去確實是小孩子,可是事實上是什麼誰也不知道,是吧?”伏爾泰打趣地說。
兩人開心地笑起來。美好的夏天就要來了。
之後的某日。
“唉?!你… …”帕斯卡話還沒有說完,伏爾泰又奔了出去。“莫名其妙!每週三好像都去約會似的,還神秘兮兮… …!”帕斯卡站在法國館主館的門口,無奈地自言自語。
“哎,伏爾泰變成17歲以後,感覺沒有發育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