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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胸口卻有些悶氣,南宮逸有氣無力的咳出一口血,雪白的裡衣一片嫣紅。
景赫一邊擦拭著南宮逸唇邊的血跡,一邊沈聲道,“太醫說你這是寒氣入了肺腑,引得舊患加深的緣故。”景赫攏了攏被角,接道,“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子,不過一個奴才……”
南宮逸微微別過臉去,輕聲道,“在皇上眼中,天下人,有哪個不是奴才。”說罷,輕輕喘著氣。
景赫身子一僵,卻不答話。只接了宮人奉上的湯藥,試了試溫度,道,“吃藥罷。”
南宮逸卻不理會,只是閉目假寐。
景赫有些不耐,沈聲道,“逸兒這是何意?”
南宮逸淡淡一笑,悽然道,“臣,只求速死。”
景赫哼笑道,“這些年風風浪浪的,也沒見逸兒如此。怎的這會兒竟學起清高文士,以死明志起來。”
南宮逸只當未聞,緩緩道,“好累,放過我……”意識漸漸渙散,南宮逸再次沈進黑暗中。
景赫略微摟緊了懷中軟癱的身子,嘆道,“你以為,你又有多少日子好活。”說罷,便含了一口湯藥,哺給南宮逸。
三十六
南宮逸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終日昏昏沈沈的睡著,偶爾醒來,亦是望著床帳出神,神情恍惚。宮人奉來些湯藥清粥之類,南宮逸只是搖頭,一派頹然。景赫也曾命人將那些藥強灌進那人口中,只一轉身,卻被那人悉數吐了出來,心肝腸子都要嘔出來一般。景赫無法,只得趁著那人昏睡的時候,將些許湯藥,參湯哺入那人口中。只無論如何,南宮逸的身子終究在這樣的磨折中日益消耗,仿若秋紅,在瑟縮的寒風中搖搖欲墜。
景赫不甚明瞭,這麼些年,他早已見慣了生死。血染沙場的時候,賜死自己二兒子的時候,甚至查辦景隳的時候,他從不曾有絲毫動搖。兒時所受的教育歷歷在耳,為君者,不以一生一命為義,當胸懷天下,俯仰萬物眾生。所以,哪怕明知自己的足印交纏著多少冤魂鮮血,他仍舊不以為忤。只是面對南宮逸,他卻無法那般淡漠。他能清晰地憶起當初的心情,想要征服,想要那人的臣服,想要那冰雪一般的人兒在自己手中融化,化成炙熱的酒水,蝕骨銷魂。好似一盤棋,他看似掌控一切,卻往往力不從心。他親手造就了一個沼澤,親眼看著自己一步步陷入,沈淪,不可自拔。南宮逸病中的這些日子,他時常夢見自己的兒子,兄弟,甚至愛將,滿身鮮血,滿目瘡痍。如果說初遇那人令他重新活了過來,那麼此刻,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老了,承認自己老了。
景赫摒退了宮人,一個人向昭和殿去了。這個習慣有多久了,他不甚清楚。他想他是害怕了,害怕看見那人奄奄一息的樣子,更害怕,自己一個轉身,那人便化了青煙,隨風去了,了無痕跡。步入昭和殿的時候,南宮逸依舊躺在榻上,毫無生氣。景赫嘆了口氣,行至榻前坐下,輕聲道,“今個兒身子可爽利些?”
南宮逸微微睜開眼,有些迷茫的望著景赫。亂花漸欲迷人眼,世事紛雜,一葉障目。這些日子,人倦了,心也靜了。太多事太多人,看不清或是不願看清的,而今卻都清晰了,不想看清,卻不得不看清。輕嘆一聲,罷了,南宮逸緩緩道,“皇上。”
景赫一驚,不覺笑了出來,淡淡道,“逸兒神色好多了。”
南宮逸望著景赫眼底的愉悅,滿心酸澀,輕一閉眼,將一腔悽苦盡收心底。
景赫見了,並不生氣,只是輕輕扶起南宮逸,試探道,“想吃些什麼,便吩咐他們做了來。”
南宮逸咳嗽了幾聲,微微點頭,道,“弄些清粥來罷。”
景赫忙吩咐了外間的宮人準備,輕輕將外袍披在南宮逸身上,景赫笑道,“再過些日子,就該入春了。待得天氣暖和了,朕便同你下一趟江南,可好?”
南宮逸身子一僵,苦笑道,“這是何必……”
未等南宮逸說完,景赫插話道,“朕也難得出去逛逛,正好去江南巡視一番,考察民情。”
南宮逸只覺得喉中一熱,只抓緊了身側的被褥,垂首不語。景赫理了理那人散亂的髮絲,病中的緣故,眸子透著些許水霧,景赫有些出神,喃喃道,“原是朕不懂,不明白……”現下,只望為時未晚吧。
南宮逸扯出一抹孱弱的笑,景赫,你也瘋了不成!半晌,南宮逸緩聲道,“皇上,臣……想回雲清閣……”
景赫微微一愣,道,“那邊兒有些偏僻,朕……”
南宮逸打斷景赫的話,咳嗽了一陣,道,“臣,長居皇上寢宮。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