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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脈,開些方子,不過一些活血化瘀的藥材罷了。南宮逸終日不語,只靜靜的躺著,一雙眼睛茫茫然,不知望著何處。或許是與這人世間最後一抹羈絆已然斬斷,南宮逸只覺得心下忽而安寧了,平靜了,彷彿溺水之人最終也沒有看見渴望出現的一絲光芒,終於能看淡生死,坦然接受一切。或許那日祠堂之上,他就該了斷了自己。只是,不甘心,他,或是父王,都不甘心。妄想著自逐家門便可坦然面對,原是自欺欺人罷了。世人看見的,仍是南宮逸,南國二皇子,賢王南宮逸,貪生怕死,背信棄義,甚至,不惜淪為豫國皇上的床幃玩物!如此,自己那日自絕於家門,豈非天下第一自作多情之人?
“公子,該吃藥了。”張寶兒跪在榻前,輕聲叫道。
南宮逸應了一聲,便由著張寶兒將自己扶起來,身後靠上軟墊。
苦澀的味道惹得南宮逸有些不適,每日用藥泡著,五臟六腑苦成一團,痛苦的痙攣著。
張寶兒微微一笑,道,“公子竟也怕吃藥嗎?”
南宮逸一愣,想來幼時每每生病,總是父親和兄長在一旁軟磨硬泡方才嚥下幾口藥。而兄長每次都能奇蹟般變出些核桃酥之類的小點,塞進自己嘴裡,那藥便也不覺苦了。只是斯人長埋黃土,這點點滴滴,綿長,卻也透著苦味了。
張寶兒見南宮逸悽然一笑,便不再多言,只服侍著喝了藥,便退了出去。
晚些時候,張寶兒正安置南宮逸睡下,便聽外間報道,皇上駕到。
張寶兒忙跪了接駕。
景赫隨手打發了近侍,便一個人進了內殿。
南宮逸撐著身子,正欲接駕,卻聞得景赫道,“不必了。”便不再掙扎,只是靠在身後的軟墊上。
景赫見張寶兒戰戰兢兢的跪在面前,隨口道,“侯爺的病可好了些?”
張寶兒猶疑道,“每日只是按時用藥,但,但……”張寶兒瞟了一眼南宮逸,道,“但總不見起色。較前幾日更沈了。”
景赫面沈如水,只打發了張寶兒出去。張寶兒偷著向南宮逸使了眼色,便垂首退下了。
景赫自在榻邊坐下,看著南宮逸無力的靠著軟墊之上,身子有氣無力的起伏著,便道,“侯爺果然歷練了,當日殿前絲毫不動聲色。不知情的,還道侯爺已然忘卻前塵舊事了。”
南宮逸緩緩抬起眼瞼,道,“皇上日理萬機,卻不忘記掛罪臣,罪臣,感激不盡。”處處設計,這底下盡了多少心思,耗了多少工夫,當真抬舉了他南宮逸。
景赫冷笑道,“若換了旁的人,自不必朕費這麼些心思。”轉而看著南宮逸,“只是,侯爺如今是朕的人,又玲瓏剔透的緊!朕,不得好好疼著嗎?”
南宮逸忽而大笑,卻無奈一陣胸悶,便咳嗽起來,良久,方才緩過神,道,“只可惜,罪臣,伺候不了皇上多少日子了。”說罷,竟嫣然一笑,泛著潮紅的臉頰挾著一絲莫名的嫵媚。
景赫兩眼微眯,一把扯過南宮逸的領子,直勒得那人渾身發顫,道,“想死?只是,朕若不鬆口,這閻王爺,怕也不敢收吧!”
南宮逸只覺得天旋地轉,呼吸越發急促,斷斷續續道,“皇上……且自放心……罪臣……罪臣若求死……豫國大軍破城之日……罪臣已然……自掛東南枝了。”若是那時死了,還落個寧死不屈的名節,現下算什麼?
景赫冷哼了一聲,鬆開了手。
南宮逸一邊喘著,一邊咳嗽起來。這麼個鬧騰法,就是常人也難捱,更何況南宮逸此時身心俱疲,氣血上湧。直咳出幾口血,方才有氣無力的倒在榻上。臉色越發蒼白,彷彿一碰就能碎了。
景赫只冷眼看著,半晌,終於起身走了出去。
景赫前腳剛走,張寶兒便小跑著進來,看見地上的血跡,心下便明白了幾分。忙走到榻前,扶了南宮逸,道,“皇上他,當真想要公子的命不成!”
南宮逸靠著張寶兒,擺擺手道,“若是他……真想要我的命,便是我的……造化了。”
張寶兒掏出手絹,輕輕擦著南宮逸嘴角的血跡,道,“公子可好些了?”
南宮逸微微閉著眼,道,“不妨事。張寶兒……你……可願意……幫我個忙?”
張寶兒一邊幫著南宮逸順氣兒,一邊道,“公子儘管吩咐。”
南宮逸握著張寶兒的手,道,“幫我……幫我把太子……請來。千萬……小心!”
張寶兒扶了南宮逸躺下,覆著南宮逸的手,道,“公子儘管放心,奴才去去就來!”說罷,便去了外殿,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