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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出了太陽,走這一路,餘舒頭上冒了汗,她這副身體的底子不好,平時吃的又沒營養,表面上人是好好的,體內其實虛著呢。
曹子辛見她出汗,道:“累了?走完這條街轉個彎就是了,看見前面的門坊了嗎。”
“看見了。”餘舒舔舔嘴唇,在耳邊扇了扇風,望著遠處氣派的一座石牌坊。
走近了,才發現不只是一座,四座兩層樓高的牌坊圍成一圈,剛好在街心十字路口,石墩子,紅柱子,刻著各式各樣石花的彩色門楣,比起長門鋪街那座牌坊,要氣派得多。
站在牌坊底下,往東往西去看,街道寬敞又幹淨,行人很多,大多都是衣冠整潔,但也不乏三教九流之輩,街角停歇著馬車,幾個車伕正在閒聊打發時間,街口有一家糕餅鋪子,剛出爐的點心擺上貨架,一股甜香飄在路上。
“這位公子,要買辟邪畫嗎?”
餘舒站在牌坊底下仰望,曹子辛沒急著擇道,就站在邊上等她,這麼一頓腳的工夫,就有人湊了過來,脖子上掛著吊繩,勾著身前一口大盒子,上頭摞著幾捆卷軸,神秘兮兮地伸長脖子道:
“小的這裡有劉家內傳的貔貅踏雲圖,看您面善,只收您十兩銀子,怎麼樣,來一幅?”
十兩銀子?按一兩銀一千塊錢來算,這就是一萬塊啊!
餘舒稀奇地瞅著這獅子大開口的小販,伸手道:“什麼圖,我瞧瞧?”
小販瞧中的是衣冠楚楚的曹掌櫃,以為餘舒是他跟班的小廝,就沒多嫌棄,抽了半臂長的卷軸遞給她。
餘舒探著頭,看他在貨箱裡翻,瞅著裡面還有點別的東西。
曹子辛沒阻攔,含著笑看餘舒開啟那畫卷。
餘舒打量著畫上獅不獅牛不牛馬不馬的東西,貔貅她知道,上一世她做過帳的一名企業老總,最愛此物,辦公室的桌子上擺著一隻純金打造的貔貅顯富,價值不菲,甚是惹眼,後來被一個保潔人員竊去,還上了當地的新聞。
不過手上一幅畫可不是金做的,她在紙墨店幹了幾天活,跟曹子辛學了些辨識紙墨的常識,這卷軸太薄,面兒泛黑,不是好紙,這墨不勻,色太亂,不是好墨。
要賣十兩,不是騙傻子嗎?
曹子辛站在她身後打量那畫,道:
“貔貅是早古的神獸,又名辟邪,因其以財為食,驅邪避惡,常作鎮宅之用,有人畫其行,易師排陣以風水養之,久可通靈,招財聚福。”
“公子乃是識貨之人,”那小販笑地露出兩顆黑牙,衝曹子辛比了拇指和食指,“小的再給您便宜二兩,收您八兩。”
“您知道的真多,”餘舒把畫卷起來,本來想退還給小販,但見那小販一臉欠教訓的精樣兒,心裡就癢癢了,畫到手邊又一轉,推往曹子辛懷裡,清了清嗓子,慫恿道:
“那就買了吧,您不是正發愁生意不好?”
“是啊公子,八兩銀,您可找不到比我這兒更便宜的了,一模式樣的畫,在劉家易館裡可是要賣五十兩呢,還是有錢沒貨,小的要不是急著用錢,也不會把這家底兜出來賣啊。”
曹子辛自是能辨好壞,但見餘舒一副被糊弄的樣子,不覺好笑,這小孩兒平日精的很,怎麼這會兒就犯了傻。
他不想給這小販難堪,就伸手去接那畫,正打算說兩句場面話來婉拒,手卻抓了個空。
“五十兩!”餘舒怪叫一聲,手一揚,錯過了曹子辛的手,把畫抱在懷裡,催促他道:
“您快買,這便宜,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公子,才八兩銀子啊。”小販道。
“是啊是啊,才八兩銀子啊。”餘舒也道。
三個人就站在街心路口,餘舒抱著畫不肯撒手,那小販是瞅準了他們,漸有路人停下來看熱鬧,曹子辛有些尷尬。
為了不再繼續丟人,無奈之下,只好清了清嗓子,湊過去小聲對餘舒道:
“不買了,這畫是假的。”
“假的?”餘舒嗓子拔高。
“公子,您可不能亂說話啊!”小販急了眼。
曹子辛沒理會他,對餘舒解釋道:“劉家的貔貅圖從不外流,只有易館裡才是真物,通是用上等的絲帛做卷,軸心是桃木,落款有兩枚紅印,一枚畫師印,一枚易師印,通靈後要賣八十八兩一幅,八兩怎麼可能買得到。”
小販一聽這話,才曉得是遇上行家,就變了臉色,眼睛左瞟右瞟,準備要落跑。
餘舒又把畫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