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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明面前提起,只是對薛睿稍一提醒,留給大理寺去頭疼。
夏江盈一死,夏明明就沒再住在豐源客棧的必要,安排丫鬟和護衛住在城北客棧,方便隨時打聽案情進展。傍晚時候僱了一輛馬車,裝著夏江盈的一部分遺物,同餘舒回了回興街的住處。
餘小修看到走沒兩天的夏明明去而復返;察覺到氣氛不對,聰明的沒有出言調侃,而是幫著餘舒將她的行李拎到屋裡,在餘舒的吩咐下,去給夏明明收拾房間。
鋪好床,餘舒就推著失魂落魄的夏明明回屋躺下,帶上門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門一關上,就聽到屋裡響起哭聲。餘舒嘴角抿成一條直線,臉色暗了暗。
景塵和餘小修就在院子裡等她,一看她出來,餘小修便湊上前,指著屋門小聲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餘舒朝他招招手,領著兩個人到廚房門口,避開了夏明明窗前,是不想讓她聽到。
“明明的四姐死了。”
“啊?”
景塵錯愕。餘小修吃驚地張大嘴:“怎、怎麼死了啊?不是說——”
餘舒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打斷他的話,壓低聲音道:“好了,不關你的事不要多問,到廚房去起火。待會兒我做晚飯。”
餘小修撓撓頭,同情地看看夏明明的房門,聽話地進了廚房。
***
餘舒回到屋裡,取了紙筆和簿冊拿到還未被夜幕遮掩的堂屋,面無表情地研好墨,將夏江盈的生辰八字同遇害時日收錄在冊中,做完這些,看著它專門用來記載各種禍事的冊子。腦海中忽就浮現起夏江盈蒼白的死狀,揉揉額頭,有些心浮氣躁。
景塵無聲地走進來,引亮了桌上的油燈,外面天色已暗,視線突然變亮,餘舒眨眨眼睛,扭頭同景塵視線撞上。不知為何,看到那對清澈乾淨能映出她人影的眸子,煩躁的心突然就平靜下來。
景塵在餘舒左手邊坐下,見她忙完了手邊事情,便倒了一杯茶用手指沾取,在桌面上寫到:
‘在想什麼?’
餘舒看著桌上緩緩散開的透明水珠,稍一走神。便脫口而出:
“我在想我是不是有些無情?”
當日聽到夏明明的噩夢,她就不覺得那夏江盈的死同她有什麼干係,若非事關夏明明,她連插手都不會,可真的這個人死了。親眼看到夏江盈的死狀,看到夏明明的悲慟,她又因為同情生出幾分後悔。
她甚至會想,假如她沒有漫不經心地對待這件事,不是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那夏江盈會不會就能躲過這一劫
這種馬後炮的想法,算不算是老虎掛念珠,假慈悲?
餘舒自嘲地抿起嘴角,就見景塵對她搖頭,用一個動作否認了她對自己的嘲諷,又用一行水寫的字反駁了她對自己的質疑:
‘你很善良。’
餘舒盯著桌面上被昏黃的燈光描繪的一閃一閃的字眼,沉默片刻,記起彼時,這人就曾對她說過這句話,抬起頭,凝視著景塵那張不食煙火的臉上流露的認真,一時竟覺得這個以往對她來說高不可攀又暗藏嘲弄的詞語,變得親切可愛起來。
“謝謝,”餘舒輕聲道,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一掃愁容,手著托腮,對景塵道:
“經你這麼一說,我倒發現自己真的挺善良的,你瞧,你和明明的性命都算是我救的吧,一路上我照顧你們兩個,出錢又出力,起早貪黑地出去賺錢,讓你們吃飽穿暖,對你們是不是好的沒話說?”
雖然聽到有人這麼自己誇獎自己不大對頭,但景塵還是點點頭,贊同了她的說法。
失憶前的人和事他都不記得,如果只說失憶後,她無疑是對他最好的人。
餘舒見他中套,面上不露分毫,“那你說,我對你這麼好,你日後是不是該想辦法報答我?”
景塵毫不遲疑地點頭。
餘舒一邊暗笑他好糊弄,一邊飛快起身,回屋去取了一張乾淨的藤紙,放在他面前,將毛筆遞給他,趾高氣揚地命令道:
“吶,我說你寫。”
景塵從她手中接過筆,蘸上墨,等她講。
餘舒撓撓下巴,想了想才道:“你就寫——我,龍虎山景塵道人因義陽餘舒所救,得保性命,今日立據,它日恢復記憶後,未經她許可,不得擅自離去。”
景塵寫到一半,就停下來,抬頭看著餘舒,不是說要他報答嗎,為何要這樣寫?
餘舒被他瞧的有些不自在,又不能老實同他說,她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