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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開厚實的簾子,呼嘯的風聲驟然變大,外面風雪依舊。起伏的曠野上白茫茫一片,上京的房屋、帳篷和人馬都彷彿隱藏到了風雪之中。
楊袞仰頭看著滿天的雪花,站在雪地裡一動不動,希望冷風能讓他清醒。剛才他說了一些比較強硬的話,只是吃準了許國人不願意賣了他……因為他已官入北院,對許國人用處很大。但是,楊袞又怎敢與許國人撕破臉?那幾萬將士的性命可不是小事,只要有一點蛛絲馬跡牽扯到楊袞頭上,他肯定完了!
他站了一陣子,便走進藩籬內的另一頂毛氈帳篷裡。一個女人正跪伏在地上,拿竹筒小心地吹著爐子裡的炭火。楊袞道:“等炕修好了,呆那邊暖和。”
女人點頭應了一聲,繼續“呼呼”吹著火苗。
楊袞便拿出剛才的紙,掌燈細瞧起來,上面寫著大遼安插在許國的“奸細”報來的訊息,“奸細”是漢兒的緣故,用漢字書寫。
就在這時,有人在帳篷呼喊,楊袞出去一瞧,來人鞠躬道:“樞密使請楊府事到府上議事。”
“我換身衣裳就來。”楊袞答道。
北院樞密使現在是耶律斜軫,耶律斜軫多年身居高位,不住帳篷,在上京北城有府邸。契丹人大部依舊是遊牧習俗,只有中樞大臣才在北城有定居的宅子。
楊袞來到耶律斜軫府上,頓時感覺暖和多了。
大廳裡除了耶律斜軫,還有蕭思溫、耶律虎兒以及幾個部落貴族。耶律虎兒見到楊袞十分熱情地打招呼,因為楊袞救過他的命。耶律斜軫淡然道:“咱們正談起丹東國(渤海舊地)的局面,楊府事對許軍頗有見識,我便派人叫你來談談。”
楊袞鞠躬罷,當即便把懷裡的紙摸了出來,遞給耶律斜軫:“下官剛不久才得到的訊息。”
幾個人傳視,果然耶律斜軫嘀咕道:“這訊息屬實?”
楊袞道:“原來範忠義那些奸細,大多都被許國捉拿了。這些細作是重新收買的人,應該不會那麼快被查出來罷。”
耶律斜軫道:“許軍在錦州龍山(葫蘆島)修建堡壘,顯然有東進之圖。丹東國是義宗龍興之地,決不能有所閃失!”
楊袞明白耶律斜軫提到義宗的意思。當年太祖滅渤海國,遼義宗耶律倍就是第一任東丹國王;耶律倍遇害之後,繼任丹東國王的又是義宗的長子耶律阮,耶律阮既是遼世宗……
雖然東丹國之後廢除了國王,地盤成大遼朝廷直屬,但義宗一脈在這地方安置了很多自己人;故東北渤海舊地是義宗一系的根本所在,也是大遼國力的重要組成。
蕭思溫道:“許國缺馬兵,此番若深入東丹,必能敗之!”
耶律斜軫卻又道:“大遼這幾年折損消耗太大,河東新敗,再將仗打下去,恐怕絕非好事。”
蕭思溫皺眉道:“難道要放棄東丹,契丹諸部落收縮勢力,遁入草原?”
“本帥的意思,議和。”耶律斜軫沉聲道。
蕭思溫的臉“唰”地一紅:“大遼若是求和,威信何存?”
氣氛頓時凝固,別的人都沒有吭聲。楊袞也不願輕易表明主張,以免遭人攻訐。他剛剛才依靠耶律斜軫的兄弟在大遼朝廷有了立錐之地,根基未穩,諸事不得不謹慎行之。
耶律斜軫道:“大遼多年內亂,但並未傷筋動骨,真正動搖實力的兩次大敗,都是與許國的大戰。一次幽州耶律休哥之敗,一次河東蕭咄裡之敗,精兵損失慘重……另有平夏援救李彝殷時,楊袞也折損了不少。若不能化解此局面,大遼難以維持現今的勢力。”
蕭思溫仍舊搖頭:“大遼要以弱示人,才是臣服部落想鋌而走險的大禍之源!”
廳堂裡就這事兒爭論不休,楊袞前來是對戰術出謀劃策,現在卻無從說起。直到旁晚,大夥兒不歡而散。
楊袞和蕭思溫一起出耶律斜軫的府邸,臨別時,蕭思溫握住楊袞的手嘆息道:“原本以為楊業的事兒能成,你立了功,老夫便設法讓你官復原職、恢復封地,不料範忠義那廝壞了大事!楊將軍身懷大才,卻只能做個小小的府事,實在可惜!”
楊袞聽罷心裡罵了一聲,鞠躬道:“多謝蕭公,當初下官在平夏大敗,能留得性命已是萬幸。”
蕭思溫點點頭,上馬道別。
……這世上似乎並沒有牢靠的關係,昔日的好友和同盟,如今好像在漸行漸遠。蕭思溫感覺到耶律斜軫與自己的政見大不相同。
不能說耶律斜軫的主張是錯的,只是考慮不同罷了……蕭思溫也不願意相信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