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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闢仗使務必監押本軍,不起禍亂。
待軍心粗安,安撫使又及時宣佈了太子對六軍將士的善意:六軍將吏各升一級,軍士每人賞錢三十五貫。
首鼠兩端的闢仗使們至此方才暗暗鬆了口氣,而今軍心已被太子收買,他們再有什麼想法,就要冒著極大的風險,而順從天意,則仍不失富貴榮華,權衡之後,誰還有作亂之心?
楊志廉、第五守亮領銜六闢仗使遣使向李誦表白了忠心。
第273章 褐金吾
李淳心思稍定,杜黃裳又勸道:“六軍將士服膺內官,全因有利可圖,而今威福出自太子,他們便是被捆了手腳的蟹,想有所作為也不能了。倒是南衙的威遠軍、金吾衛要儘快拿到手上,防止有人趁機作亂。”
李淳道:“但不知老先生說的作亂是什麼意思?”
杜黃裳道:“大王可知褐金吾的來歷?”
李淳沉吟道:“昔日涇卒作亂,大行皇帝避難奉天,朝臣、禁軍潰散,隨駕的只有數十內侍。有長安無賴綽號‘黃金眼’的,率三十小兒隨鑾護駕,生死不棄。朱逆圍迫奉天,城中糧草耗盡,內侍難為無米之炊,羞憤觸柱而亡。黃金眼聞得訊息,雨夜出城,鑿冰捕魚,為大行皇帝覓得一條鮮魚,卻在回城的路上被叛軍斬去一條臂膀。皇帝感其忠義,賜予官爵,他功成不就,飄然離去。令我天子好生思念。”
杜黃裳道:“黃金眼本是京城有名的賭徒,手下豢養著數百義子,號稱‘四海會’,在京城橫行不軌,累被京兆府打壓。涇師之變前,京兆府請得密旨,欲會同金吾衛、威遠軍將其拿捕歸案。他藉護駕之功逃脫此劫,京兆府再也無法管束他。此後十數年,他在城中勢力日漸壯大,徒子徒孫不下數千人,一呼百應,當真是聲名赫赫。名相李泌、陸贄知其危害,累次規勸大行皇帝予以拘束,奈何皇帝仁厚,不願加罪功勳。
“黃金眼倒也知趣,主動向京兆府投案,聲稱要剪去羽翼,回鄉養老,不問俗事。因此又被他逃過一劫。貞元十七年,黃金眼病危,朝中有議論趁機取締四海會,當日動用了上千京兆邏卒,數百金吾、威遠卒,又從神武軍借調三千禁軍,準備畢其功於一役。
“恰在此時,裴延齡代他向天子進了一份奏表,黃金眼在表中剖白自己的忠心,說四海會是為互助自立而設,他的徒子徒孫雖有作奸犯科之輩,卻無一個逆反之臣,他說他就是一塊贓抹布,替朝廷把髒水臭水盡皆吸附過來,汙染自己身,卻使朝廷和百姓受益,若朝廷一聲令下,四海會可立即解散,但被他吸納的烏合之眾卻從此要散佈天下,汙染視聽了。
李淳搖搖頭道:“這分明是飽含威脅之意了。”
杜黃裳道:“但這話也不無道理,果然取締了四海會,那幾千雞鳴狗盜之徒無人約束,反倒也是個麻煩。大行皇帝斟酌再三,決心再次赦免他。但要他忠誠於朝廷,隨時聽候朝廷的調遣,為朝廷出力,做朝廷教化天下。”
李淳點點頭道:“這是迫不得已之舉。但這褐金吾之名卻又是怎麼叫出來的?”
杜黃裳道:“貞元十年,黃金眼病死,他的義子向忠國成為四海會的當家人,四海會在他的統領下成了不拿朝廷俸祿的差吏,著實辦了幾件好事。某年上元節,群氓毆鬥於相國寺外,金吾不能禁,向忠國率八十褐衫小兒出面平息了混亂,天子龍顏大喜,賜號褐金吾。
“到了貞元十三年,中原大旱,徐州漕運不通,昭武九家趁機脅迫朝廷授予其西京絹馬貿易特權。朝廷的絹馬貿易旨以利固結盟友,豈可假手商販?故而駁回了他們的無理要求,昭武九家遂聯手哄抬糧價,以逼朝廷就範。致使鬥米千錢,惹得民怨沸騰,官府供應中斷。朝廷軟硬並用,終究奈何不了他。後來也是向忠國出面才讓昭武九姓讓步的。”
李淳道:“傳言華州朱家連環滅門案是向忠國指使人乾的。”
杜黃裳拈鬚微笑道:“那是他們之間的私人恩怨,與朝廷無涉。”
李淳不再追問。
昭武九姓本是月氏人,舊居祁連山北昭武城,因被匈奴所破,西逾蔥嶺,支庶各分王,有康、安、曹、石、米、史、何、穆等九姓,皆氏昭武,故稱昭武九姓。
昭武九姓人善商賈,和中國通商很早,唐代在中國的外商,以昭武九姓人最多,其中又以康國人、石國人為主。
大唐對外來移民一向寬厚,昭武九姓人多心齊,抱成進步,把生意做的極大,趁建中年間政局混亂趁機控制了河洛地區幾乎所有重要城鎮的米糧供應,成為朝廷的一大心腹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