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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是有地位的,也得爹孃疼愛,年紀又小,基本上只要不闖進爹媽兄嫂的臥房,哪裡都去得。廚房馬廄前廳後院兒,沒有她到不了的地方。恰逢她侄子德興有一事相求:這孩子上交給他爹的家庭作業交錯了。
“該繳這一本的,一時發昏,拿錯了。小姑姑幫我一回吧。”
“你把這一本今天再交上去不就成了?”
鄭德興苦著一張臉:“哪有這麼容易的?”吞吞吐吐,還是招了。原來,這時並沒有長篇小說,而是流行一種話本子,並不長,但是內容頗為精彩,家長們自己也看,卻是絕對不提倡孩子看的。
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小學生們私底下流傳的方法:手抄本,外頭弄個與課業本子一樣的封皮,混在一堆書本里非常利於隱蔽。
唯一的不好就是像現在這個樣子,容易拿錯。鄭琇和方氏都是端方的人,讓他們發現了少不得一頓手板。鄭德興思來想去,全家可以不用避諱地到他家院子裡再進他爹的書房的人,也就是他祖母、母親,最後一個就是他小姑姑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要避個嫌。
就她了!據他觀察,他這個小姑姑也是個活潑的人,還是個小孩子,也好勸說。最壞也就是被告發,或者辦不成事,結果都是被罰,如果小姑姑幫了忙,他就賺了。
鄭琰板著臉:“你怎麼這樣不求上進呢?”
鄭德興看著個小孩兒在他面前擺譜,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鄭琰很是為難,最後還是下了決心:“就這一回,我給你換了回來,這手抄的本子,就歸我了。以後你也不許亂看書。嗯,你欠了我一個人情,以後我有事要用到你,可不許推脫。”
鄭德興對於幫他姑姑辦事並不在意,七歲的女孩子能有什麼難為事呢?對於手抄本卻是非常心痛,又怕事發之後肉痛,忍痛點頭:“就依姑姑,”伸手,奉上正規的課業本子,“阿爹快回來了,您千萬快著點兒啊。”
鄭琰抽過課業本子就往書房去:“大娘知道了必要怨我的!”
人情就這麼欠下了,鄭德興今年十二了,算半個大人,鄭靖業在考慮給他在宮裡弄個親衛幹一幹,想打聽什麼朝上的事情也容易。
鄭琰的第一個放在朝廷上的馬仔就這麼上了賊船。鄭德興在這件事情上也不能說沒有受益,至少鄭琰想打聽什麼事情,是要他去辦的,也是鍛鍊了他對朝政的敏感。
鄭琰並沒有接觸到政治,她的那些個三腳貓的知識都是從書上學來的,不少都是多少人智慧的凝結。這其中在天朝學校裡背了十幾年的政治經濟學,更是有利於鄭德興同學大局觀的建立的。
這是後話了。
現在,鄭琰在聽了鄭德興轉述朝廷正在大盤點的訊息之後,鄭重對鄭德興許諾:“以後有要我幫忙的地方,只管來找我。”
“太子殿下,該著急了吧?”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文士,面板白皙,蓄著美須。口中說著近乎大逆不道的話,聲調還是舒緩得在唸情書。
“不可無禮。”同樣和緩的聲調從文士身前的青年口中傳出,聽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在訓斥。
文士掃了一眼青年,悠悠地道:“謹領命。”
“山泉烹茶味道最佳,能來飲否?”
“故所願也,不敢請爾。”
兩人舉步緩行,山間小風一吹,很有一股神仙姿態,後面打扇的、提壺的、捧毛巾塵尾香爐的一齊跟上。
臨水小亭,已有二、三人就坐,茶具擺開,就等人齊了開茶話會。
這就是一個茶話會。
主席:皇次子齊王蕭令業。出席者:齊郎中令顧宣,齊常侍沈處綱,齊舍人歐陽述,齊謁者郭劭。
會議主題:皇帝的心意是不是要改變、太子是不是要下課、齊王有沒有可能入主東宮。
顧宣淡定地洗著杯子,沈處綱默默地看著亭外的一片綠水,歐陽述一部花白鬍須拿在手裡捻來捻去。郭劭一看在座的自己職位最低,先開口:“今天,東宮詹事可是討了個沒趣。”
沈處綱微微一笑:“這是應有之意,這些年,可是辦了不少東宮的人。”
蕭令業也微笑:“昨天東宮燒了幾十頁的廢紙,都是太子殿下寫壞了的字紙。”
歐陽述放下鬍鬚:“看來是太熱鬧了,擾了太子殿下呢。”
這些人都是世家出身,不是一流也是一郡之傑。東宮詹事是附和季繁的提議被罵的,從另一角度上說算是維護世家利益,但是詹事被皇帝痛批,這些世家出身的人卻在這裡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