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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國助躬身婉拒道:“在下跟隨家父四處經商,居無定所,大人就不必掛懷了。”
“四海經商啊,”李宗城嘀咕了一句,所謂士農工商,在明代,商人的地位是最為卑賤的,也不怪李宗城面有不悅,“想必令尊也是商界巨擘了,不知尊姓大名?”
雖說看出李宗城的鄙夷之sè,李國助還是恭敬地回答道:“大人過謙了,家父名叫李旦,不過是泉州的一個小海商罷了。”
“是這樣啊,”李宗城面sè更難看了,不過現在是有求於人,還是不能表現得太露骨,“煩勞李兄留下詳細地址,回國後,我定會為命人持重金前去答謝。”李宗城本想給李家父子謀取個官職,不過考慮到李旦是個“小海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送點錢也就足夠了吧。
就這樣,一行人乘著夜sè駕船北上,沿著那珂川駛出了博多灣,向著遠海行去。
第二天清早,沈惟敬便離開了驛館,急匆匆地來到了小西行長的屋敷,見老朋友一早前來,行長也不敢怠慢,當即命小姓將其引至客廳,自己則穿戴整齊方才入室相見。
“什麼,李大人失蹤了?!”行長的表情已不僅僅是驚詫萬分便能形容的了,臉上還充斥著莫名恐懼和絕望,以致他根本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忍不住地重複道:“天朝的正二品命官說消失就消失了?”
沈惟敬也是裝作死了親人似的哭喪著臉,嗚咽道:“可不就是說消失就消失了麼,就連大人的兩個家丁也不見了蹤影。”
“家丁也不見了?”行長察覺到了一絲詭異,質問起了沈惟敬:“驛站附近治安良好,怎麼會無故消失了呢,更何況還是和家丁一同消失的,沈大人,你們的正使不會是逃跑了吧?”
“瞧您說的,”沈惟敬故作鎮定地反駁道,“李大人怎麼說都是朝廷命官,怎會做出這種事啊,再說了,去伏見又不是什麼殺頭的大事,為啥要逃跑呢?”
“不是殺頭的大事?”行長哼了一聲,冷笑道:“會不會殺頭你還不知道麼,如此瞞天過海,若是騙得過太閣也就罷了,要是混不過去,恐怕真就是‘大事’了吧?”
“你小聲點!”沈惟敬輕聲提醒道,“我還想多活兩天呢,把礙事的弄走不就是為了這個麼。”
聽到沈惟敬這麼說,行長總算鬆了口氣,心照不宣地笑了:“到底是沈老闆,就是比我考慮得周全,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說什麼了,一切就靠您了。”
“哎,本來不想說的,還是被你逼出來了。”沈惟敬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你想啊,那件事只有我們倆知道,要是讓這個正使在裡面攙和,保不定要捅出什麼簍子呢,把他弄走也是迫不得已啊。”
“你說得對,全聽你的,”行長笑嘻嘻地迎合著,“不過那個副使你打算怎麼解決?”
“你是說楊方亨?”沈惟敬隨意地說道:“這老小子在出使前不過是個國子監助教,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到了這邊還不是全聽我的,那個副使的名頭只不過是招牌罷了,畢竟也是個正三品的堂上官啊。”
“聽這麼說我就放心啦。”行長嘴都笑歪了,打心眼裡佩服起這個沈大老闆了。“估計再過個十幾天接洽使就要到了,到時候可別露餡啊。”行長還是不厭其煩地提醒道。
沈惟敬會意地點了點頭,走之前他還告訴行長,讓他派點人手到附近搜查搜查裝裝樣子給使團看,自己也去將此事告知楊方亨,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什麼,李大人失蹤了?!”楊方亨說著和行長一樣的話,卻做著更為更為離譜的動作:直接癱倒在地上昏厥了過去。他醒來時,沈惟敬正坐在床榻旁,關心地看著自己,手上還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藥。
“楊大人您終於醒啦,”沈惟敬緊張地詢問道,“剛才小西大人告訴卑職,方圓幾十裡都派人搜遍了,就是沒有找到李大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您可是我等的主心骨,您要是病倒了我們這些下屬該怎麼辦啊。”
一聽到“主心骨”三個字,楊方亨不禁咳喘起來,斷斷續續地說道:“沈…沈大人,使…使不得,使團…使團還得…交給你啊!”
“大人萬不能這麼說,”沈惟敬放下藥碗,嚴詞拒絕道:“您是副使,現如今李大人失蹤了理應由您全權負責使團的一切,卑職只是個從五品的遊擊,實在承受不起啊。”
“沈大人萬不可謙虛,”楊方亨艱難地做起來,一把攥住沈惟敬的手,苦苦奉承道:“沈大人往來三國十餘年,jīng通倭國之事,論才識老朽不如,論人情世故老朽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