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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辦正事,馬不停蹄到大大小小不少家有臺子又些個名氣的戲樓,茶館,園子參觀,喝茶聽戲。
他們就發現,一些地方唱的是真好,而另一些l在蘇城看來則很一般,說實話,同樣一出《游龍戲鳳》,還真就沒有蘇城唱得質量高。但無論這些臺子唱的如何,都是幾乎天天滿場,生意火熱非常。
陳叔原本只想來看看,沒做旁的打算,但這些天看下來,當即心裡就生出些別的想法了。
他每到一個地方聽戲,完事兒就會問蘇城覺得他的唱功比不比得上臺上的人,接著又問,現在他們劇團裡,有哪些人能夠得上臺上這些演員的水準。
蘇城按自己的想法回答,老頭兒總是點點頭就不作聲了。
最後到回家那天,臨上火車,陳叔跟蘇城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皮黃啊,到底還得在京城唱。”
蘇城嚼著烤苞米笑道:“我老丈人別看歲數大,心也大,這就認準北京了。”
“回家說完這事兒,我們倆拿錢又去了一趟,在四環衚衕租的房子。昨天就把城東劇場關了,沒出兌,怕以後萬一在北京混不下去,回來省城起碼還有棟樓。劇團的人願意跟著北上就跟著,不願意的拿了錢直接就地解散,老頭兒做事利落,下刀咔嚓脆,嘿。”
“我媳婦兒在家都把東西收拾完了。今天把年禮給咱家送來,十二月二十八號的火車。”
韓耀從頭至尾沒有說話,張楊一直靜靜聽著。蘇城語氣輕鬆,說來一切也都打點好了,沒什麼遺漏的,連計劃不成的後路都想好了。
等他說完,張楊只問:“那你呢?你也認準北京了麼?”
蘇城一頓,繼而點頭道:“準了。”
蘇城不笑了,抿著嘴唇,將苞米棒子隨手扔進爐灶,雙手在軍大衣的衣襬上抹了兩把,用張楊的酒杯滿上,舉杯,跟韓耀手裡的杯磕了一下,然後在張楊放在石桌上的拳頭輕碰,幹了。
“準了。”他吁了口氣,點頭重複道,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自心的再一次確認。
張楊說不清心裡啥滋味,不禁問:“城子,把握麼?太倉促了,你真認準了?別想一出是一出,你們拖家帶口的就決定去北京……”
“嗨!世上哪有十足把握的事,事在人為麼,不做就不知道以後啥樣。”蘇城咧嘴,吸了下鼻涕,垂眼看著石桌上的裂紋,又低聲道:“說實話,你進省越那會兒,我特羨慕你。現在看來哥們兒是進不了省京劇團了,所以我必須得換條路試試,不能總在後頭囚著,是不。”
“我老丈人說得對,皮黃還得在京城唱,在京城聽的人多,我也唱的響。”
“匝把我真認準了,想好了。”
蘇城目光堅定,張楊懂了。
誰也沒再說話。
良久。
蘇城忽然夾起一塊五花肉塞進嘴裡:“本來想讓你們上我家吃飯去,你們這還先吃上了,真是……”說著,抬胳膊用衣袖抹臉,眼眶紅了。
“操,燙舌頭。”他口齒不清的哽咽。
1987年12月28日,農曆冬月初八,省城火車站。
綠皮火車在月臺停靠,汽笛嘶鳴。韓耀一身黑大衣叼著煙,人高馬大的堵在車廂扶梯口往上遞行李,後面一堆乘客愣是沒敢往上擠,蘇城站在門邊接著大包小箱。
蘇家父母和陳叔兩口子捏著車票,正緩慢的隨著人潮朝座位蹭過去,陳曉雲揹著包站在車外,順著車窗往裡看爹媽坐下,舒了口氣。還有好些親戚和朋友來送站,在月臺跟著他們一路走到座位,隔著窗戶不停喊話,囑咐,告別。
蘇新包裹在小被子裡,依依呀呀,瞪圓眼睛看周圍行色匆匆的乘客,張楊抱著她,最後親了親凍得通紅的小臉兒。
陳叔往上推起窗戶喊:“楊吶!你老師從紹興回來了你就告訴他,我到北京給他打電話!”
張楊應道:“好!陳叔你們路上小心!”
陳叔往外探身想摸摸張楊的頭,無奈大肚腩卡著,這得張楊上前踮腳去拉他的手。陳叔喊:“好孩子!好好學!以後錯不了!”
蘇城講最後一包行李搬上車,韓耀往後退開兩步,抽出一支菸遞過去,“到了通知我們,以後常聯絡。”
蘇城接了,夾在耳朵上,點頭道:“一定。”
他一手扯住扶手,探身出去,另一隻手跟韓耀用力握住。
這時,乘務員站在門邊高舉手臂,哨聲響。
張楊忙把蘇新還給陳曉雲,扯著她跑到扶梯,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