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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有空說說他。”
小春在這些男孩裡面做得最長,很得沈先生器重,所以說話還是有些分量。估計他勸說了一番,先前聒噪的男孩們也不叫囂要教訓阿敏,吃了一會兒就散了。
晚上阿敏回來的時候,程浩還沒睡。他從門縫裡看著阿敏一拐一拐地走進雜物間。程浩本想叫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關燈睡覺。
次日阿敏幫紅玲摘菜的時候,紅玲忍不住開始八卦。
“阿敏,我聽說你生意好得很啊,連冰冰的客人都搶了。”
阿敏低著頭回答:“有個張先生點我,我也不知道他是冰冰的客人。”
“是不是有客人送你金錶?”
“嗯。”
“我怎麼沒見你戴,成天戴著塊塑膠表,多掉價。”
“金錶我賣了。”
“啊?賣了?”紅玲眼睛瞪得溜圓,難以置信地問:“為什麼啊?拿去賣多不划算!”
阿敏淡淡地說:“金錶戴著太顯眼,不適合我,放著又浪費,還是換成錢實際些。”
紅玲聽了直搖頭:“你簡直是錢轉子。”
阿敏雖然面帶笑容,但笑得有點冷。
程浩把勸他的話都咽回肚裡。他不相信阿敏不知道搶客人的後果。
明知道後果還要做,那就要付出代價。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程浩暗歎。
(三)黑夜
黑暗。無邊無際,沒有盡頭。長長的街道籠罩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
蚊子拉著程浩死命地跑。雜亂的腳步踏在路面上,傳來驚心動魄的巨響。
“浩哥,我們被出賣了!”蚊子的聲音在暗夜裡如幽靈一般飄蕩。
“是誰?是誰出賣了我們?”程浩大聲嘶叫。
沒有人回答。只有奔跑的腳步聲在四周迴響。
一道閃電劈面而來,程浩本能地伸手護住頭。冷厲的寒光刺激得他的瞳仁驟然收縮。那不是閃電,是鋒利的刀刃!
刀光向他逼近。他幾乎要閉上眼睛等死。
耳邊響起利刃刺入肉體的鈍響。火熱粘膩的液體噴在程浩頭上。
那是蚊子的血。燙人的溫度,嗆人的血腥,刺眼的鮮紅。
蚊子象一塊破布一樣倒在地上。
“蚊子!”程浩使勁去拉他。
“是老大出賣了我們……是老大……”
“不要說了,快起來,我們走!”
“浩哥,不要管我,你快走!”
很多人衝上來。很多刀砍下來。
程浩被人拖著往前跑。他回過頭,看見蚊子被砍得血肉橫飛。鮮血汩汩流淌,在青黑的地面留下一道蜿蜒的紅色。
程浩彷彿看見蚊子瞪大的眼裡充滿痛苦和絕望,然後漸漸黯淡,一點一點失去光彩。
“蚊子……”程浩聽見自己悽愴的吼叫。
程浩驟然睜開眼睛。
熟悉的房間。沒有鮮血,沒有追殺,也沒有蚊子。
程浩坐起身。像被用重錘在腦殼內敲擊,頭痛欲裂。
他眼前晃動著蚊子糊滿血跡的面孔,痛苦淒厲的表情猶如修羅惡鬼,死不暝目。面板上還殘留著滾燙粘黏的觸感,似乎渾身都散發出腥臭腐敗的氣息。
程浩拿起桌上的藥瓶,先是倒出兩粒,這是規定的最大劑量。他頓了頓,又倒出兩粒。為了能讓藥效儘快發揮,他拿出一小瓶威士忌,就著酒服下藥。
九個龍頭在昏暗中憤怒地瞪著眼睛,尖利的獠牙似乎要撕碎世間所有的不平。
它們的主人程浩,面無表情,一雙眼睛了平靜幽黑如深潭。深邃而枯寂。
程浩靠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等待著藥效發揮。
夜夜纏身的惡夢。無休無止的頭痛。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正一點點腐爛,散發著死亡的頹敗氣息。
他的靈魂,早在七年前就死了。七年來,他不過是活著的行屍走肉。在陽光下他勉強維持著正常人的假象,只有在黑夜中,在夢境中,他才能窺視潰爛化膿的傷口。
程浩感到一陣陣輕微的眩暈。頭痛得到了一些緩解。
醫生說這種藥吃多了不好,對神經的損傷很大。像他這樣超劑量服用,遲早有一天會失去感覺,甚至變成植物人。
可是他需要麻醉,不僅是止痛,也需要解脫。
變成植物人那天就徹底解脫了吧。他露出一個嚮往的笑容。
他聽見一些細微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