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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會毫不猶豫地捨棄一雙兒女和許家,把許苗苗和姚碧水帶走。
倘若雙方位置對調,許微白和許玉玲完全不敢保證自己會在明知道有危險的情況下趕去救兩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絕望像一片浪潮,狠狠撲打在許微白和許玉玲的心上。被捆住手腳抬上馬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意識到,許祖光和萬秀兒絕不會放他們活著離開。原來這就是與他們相親相愛了一輩子的家人,只可憐上輩子他們還嘲笑孃親蠢,卻原來他們才是最蠢的!
“如果今日我不死,來日我定要拖著許祖光和萬秀兒下地獄!”許玉玲嚥下幾欲湧上喉頭的心尖血,賭咒一般說道。
許微白沒做聲,表情卻比妹妹還陰狠。
兩人剛解開繩索,馬車就放緩了速度,一群盜匪從林間衝出來,提刀便砍。所幸許微白在官場混跡多年,頗有一些膽量,一解開繩索就悄悄潛伏到車伕身後,將他推落,又勒緊韁繩,令馬車疾馳。
一刻鐘後,兩人消失在昏暗的山林,訊息傳回許家,自是把許祖光和萬秀兒氣得夠嗆。
…………
許家發生的破事,林淡從不關注。她根本不用想也能猜到,那些人再一次拼湊在一塊兒,卻站在利益截然相反的兩端,會發生多麼齷齪又可悲的事。他們就像一群蠱蟲,天生就帶著毒,會持續不斷地吞吃同類以壯大自己。
林淡什麼都不用做,他們也能走入萬劫不復之地。
距蔡國公府的慘案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玄清觀從門可羅雀漸漸變得香火鼎盛。林淡的丹藥和神符、姚碧水的道祖小像和糕點、許苗苗的香丸,都成了信眾爭相搶奪的寶物。然而,當他們走入正殿,看清懸掛在牆上的那幅三清道祖像,心中便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雜念,唯餘跪下禱告的虔誠。
當他們在殿中踱步時,三清的目光也會跟隨他們一起轉動,又有寶光透出布幅,似雨水一般浸潤著他們的心田和身體,那種神而又神、玄之奇玄的感覺,沒有人能說得清楚,唯一確信的是,當他們走出三清殿,身上的病痛忽然就減輕了,心思也變得無比澄明。
倘若只是一兩個人這樣說,還能歸咎於錯覺,但所有人都這麼認為,性質就完全不同了。那些懷著半信半疑的心態來參拜的人,回去之後莫不變成了玄清觀最虔誠的信徒,林淡的威望一再高揚,最終徹底成了大家心目中的活神仙。
前來拜見她的人絡繹不絕,有的只是單純想與她論道,有的人則是為了解決疑難。
都說“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說實在的,姚碧水很擔心若是哪天林淡遇見了她治不好的病、或是解不開的難題,又該如何?她會不會墮了玄清觀的威名,繼而受到世人的指控和懷疑,會不會從人人景仰的仙長,淪落為人人喊打的騙子。
名聲越好的人就越是會被世人苛求,他們不能犯一丁點錯,必須像聖人那般活著。姚碧水最擔心的就是林淡聲望過高,最終被困在這個由她自己打造的囚籠裡。
事實很快證明姚碧水的擔心是對的,陸陸續續有很多信眾帶著千奇百怪的中邪之人來道觀求助。就連苦苦尋找疑難雜症的小皇帝都沒料到在他的皇城根下竟然隱藏著那麼多詭異的人和事。也因此,他幾乎每天都要打聽林仙長今日又為誰驅了邪,效果如何。
瑾親王也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每天都會來玄清觀拜訪,先是坐在三清道祖像前唸經,然後與林仙長一塊兒吃個飯,再來欣賞她神乎其神的醫術。是的,即便謹慎如他,也願意用“神乎其神”這四個略帶誇張意味的字來形容林淡的醫術。
十天前,道觀裡來了一對夫婦,婦人身體強壯,只是面容有些愁苦,丈夫卻瘦得像一具骨架,初秋之際,天氣算不得十分炎熱,他卻出了滿身大汗,把衣服都浸透了,脫掉褂子一擰,嘩啦啦便流出一灘水,活似剛從河裡撈出來的一般。
那婦人的言辭則更為詭異,竟說自己丈夫被水鬼附身了,越是到冬天就越愛出汗,及至凜冬臘月,身上的汗水能把兩床厚厚的被褥打溼,每天最多隻能睡一兩個時辰,醒來的時候滿床都流淌著他的汗液,活像在水裡泡過一般。外間稍有異響,他便會心慌心悸、汗出如漿,同時還伴隨著頭暈、耳鳴、手足麻痺等症。
“仙長,您說他是不是被水鬼附體了?”婦人言之鑿鑿地道。
旁聽的香客驚駭不已地附和:“娘哎!世上竟然真有這樣的奇事!定是被水鬼附體了,錯不了,否則豈會走到哪兒便汗到哪兒?”
被如此多的香客圍觀,這位丈夫心裡一慌,汗水就出得更多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