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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安回頭抱了他下馬,抬頭望去,木欄、箭樓、鐵鎖門,披甲士兵層層巡邏,門楹上黑漆金匾寫著“西山大營”四字。卻不入營門,而是往軍官及其家眷居住的營區而去。
十四多次跟著康熙來西山牧場射獵,卻從沒進到軍營裡頭,不由新鮮又困惑。
西山提督嶽升龍回到自家院子裡,聽說有客來訪,滿腹狐疑地迎至中堂,一看就樂了,雙方大笑著拱手見禮。
嶽升龍一拳擂在他胸口,笑問:“你來還我的桌子了?”
那年嶽升龍在山東任職,遇到康熙微服出巡,晉安闖營求救,一急之下竟然劈了他的桌子。兩人不打不相識,又勾出當年同徵準噶爾之誼,最後竟然幾成莫逆。
晉安饒有興趣地問:“聽說十四爺舉薦你到關外練兵,那你可見過十四爺?”
嶽升龍爽朗笑道:“我又不上朝,哪有那麼容易見到貴人們?這位爺才十五,毛都沒長齊的小孩,我見他做什麼?”
十四表情猙獰了一瞬,暗自磨牙。晉安撫膝大笑,拉過他介紹:“這是我母家的侄兒,我們回京路過這裡,叨擾你一晚上。桌子沒有,倒要敲詐你一桌子酒菜,要上好的玉泉釀,沒有二十年我不喝!”
十四詫異了一路晉安帶他來軍營做什麼,滿以為會得到答案,沒想到他真的只是和嶽升龍喝了一晚上的酒,吹牛談天勾肩搭背又笑又鬧。
十四騎了大半天馬,又被灌了幾杯酒,迷迷糊糊就要睡過去,突然感到腳背一熱,卻是朱五空打了熱水過來給他揉腳:“爺,凍了大半日。這藥包里加了生薑,揉揉腳渾身暖和。”
十四點點頭,閉目養神,半晌突然問:“舅舅那邊送了嗎?”
“這……”
“馬上送去。不,我親自去。”十四胡亂擦了腳,蹬上鞋子,就往旁邊的客房來,卻見書房裡燈火通明。
兩個人都醉得七七八八,嶽升龍粗豪的聲音帶了幾分無奈:“……以往剋扣糧晌也就罷了,如今一個大爺,一個八爺,手裡捧著大把的銀子想跟我們說話,反倒愁得我覺都睡不著。唉,帶這天子腳下的幾萬人,難啊!我還盼著兄弟你,給我指條明路呢。”
康熙朝轄制武將,將其麾下副將、參領等二級軍官頻繁互調,以防尾大不掉。晉安人在黑龍江,其實以往的部將下屬多有在京城周圍任職的。十四悚然一驚,終於明白為何八阿哥千方百計要拖舅舅過去坐坐。他下意識就想湊過去聽,卻在牆角處被一個人影撲上來,猛地捂住了嘴:“噓!你是誰?”
兩個半大小子面面相覷,十四見那人不過十二三歲模樣,虎頭虎腦憨態可掬,穿著白綢褂子、散著褲腿、頭髮亂糟糟的,一副家常打扮。那人似乎也發現他年紀不大,不可能是刺客什麼的,鬆了手笑道:“這是我家,你是烏雅大人帶來的?”
十四尚來不及回答,又聽裡頭晉安說:“……八旗子弟人才濟濟,要不是長姐入宮為妃,也輪不到我開衙建府、為宰一方。準噶爾我也打過,毛子我也殺過,二十年位極人臣,一展所長,就算最後真是大爺八爺坐了金鑾殿,我也沒什麼遺憾的。唯獨董鄂氏給我留下一個女兒,如今年方五歲。明人不說暗話,大哥,我想以長女作配你家鍾琪。”
十四猛地瞪大了眼睛,整個八旗上層人家莫不以姑奶奶入宮為榮。萬沒想到,他們兄弟竟拖累得舅舅早早為女兒覓婿。
嶽升龍亦是惶恐不已:“可是……我們家原是漢人啊,況且這歲數也差得遠著呢。”
晉安笑道:“英雄莫問出身。況且你是岳飛二十世孫,你家先祖抗金救國的時候,我們的祖先還在黑山白水之間打獵為生呢!至於年紀嘛,醜話放在前頭,要是我那會兒不在了也就罷了,只要我活著一日,他就必須等著我家蓁蓁。敢納妾?哼哼。”
十四眼眶一熱,揉揉鼻子,忍下喉間酸澀的感覺,突然見對面頂著一頭亂毛傻小子也一臉呆愣。十四眯起眼睛,抄著手打量他:“你不會就是那個勞什子鍾琪吧?”
嶽鍾琪吸吸鼻子,愣愣地說:“我,我是啊。”
十四看他的眼神瞬間透著嫌棄,笑容逐漸猙獰。
晉安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晨起來叩響十四的房門,半天沒有響動,他只當小孩子睡懶覺,沉了臉色正要踹門,卻見小阿哥精神奕奕地揹著手信步回來,活像一隻昂首闊步的鬥雞。
他上前整整十四歪掉的髮辮:“哪兒去了?”
十四背起手,淡然一笑:“遇到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渾小子,爺教訓教訓他。”
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