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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哀傷,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弱水是個明白人,他知道,主子的心裡,根本就放不下段青茗。更何況,這一次遇險,又是那位段小姐施血救人,炎凌宇才沒有被活活地燒死、渴死。所以,這件事一出,炎凌宇若不感動,就真的不是炎凌宇了。
可是,這感動是一回事,你想報恩也是一回事……可無論你怎麼做,都不帶你這樣站在這裡,一動都不動的呀……而且,是你無論如何站多久,正主兒都根本不知道的地方?
弱水望著炎凌宇的背影,急得抓耳撓腮。他想勸主子回去,可主子肯聽他的話才怪呢,可是,主子若是因為站在這裡而累到的話,回去之後,怕落水不剝了自己的皮才怪。
弱水左右為難,兩頭都不是人。他望著眼前的主子,再看看遠處的段青茗,忽然眼睛一亮——現在,既然他勸不了主子回去,說不得,段青茗就能勸得了呢?
是啊,是啊,主子原本就比較聽段大小姐的話,說不得,段大小姐一出面,自己再在一旁旁敲側擊的,這主子就真的回去了呢!
想到這裡,弱水心中一喜。他不由地放低聲間說道:“主子,您這都來了許久了,現在,要不要奴才陪您進去看看段小姐呢?”
順便,也讓段小姐勸您回去養病啊……
然而,炎凌宇微微地搖了搖頭,不說話。
炎凌宇不急,弱水可真急了,他看到炎凌宇似乎身體又晃了一下,心裡一急,又催促道:“可是,主子,您不能在這裡久站的啊……”
因為急切,所以,弱水的聲音大了一些,他才剛一開口,炎凌宇的眼神淡淡地掃了過來。
雖然,那眼神並不凌宇,也不算威嚴,可是,弱水的心裡,還是“格登”地跳了一下,他的底氣,再也不足了,原本加大音量的話,也變成了小聲的囁嚅:“主子啊,您也不想想,您身上的毒……”
炎凌宇這次遇險歸來,一回去就開始昏迷不醒。原本,弱水他們還以為炎凌宇因為上次在冰洞受傷而落下了病根,所以,就尋來太醫醫治,然而,炎凌宇這一昏迷就是三天,一直到落水歸來,這才發現,原來,炎凌宇至所以昏迷,除了身體虛弱之外,全部是因為中毒所所致。
炎凌宇中毒,震驚了所有的手下,在幫炎凌宇解毒的同時,炎凌宇所中之毒的來源,更成了他必須要追查的事情。
炎凌宇淡淡地看了弱水一眼,終於開口了:“你若是少說幾句,我會好得更快一些。”
炎凌宇的聲音沙啞、乾澀,宛如節鐵拖過鈍器時的喑啞的嘶叫——那一種叫做毀天滅地的毒藥,不但摧毀了炎凌宇的身體,更加傷害到了他的嗓子。
而今的炎凌宇,雖然外表沒有任何傷害的痕跡,可是,他的身體,已經被摧毀過半。
弱水有些難過地低下頭去,他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哭了。
炎凌宇,曾經何等驕傲的一個人,可是而今,卻變成了這樣的一副樣子,而且,這以後的路還長,他的身體,會一點一點地毀壞,然後,變成廢人一個。
看到弱水哭了,炎凌宇微微地蹙了蹙眉,說道:“好了,我們回去。”
弱水抬起頭來,輕聲“嗯”了一聲——
是要回去的,主子的病,需要靜養,主子的身體,還需要試驗不同的解藥……可是,為什麼主子說要回去了,他的心裡,卻沒有一點的開心呢?
就彷彿有誰狠狠地揪著他的心,疼得揪成一團,動都不能動彈一般?
炎凌宇轉身走了,弱水連忙跟了上去。
炎凌宇的背影很直,脊背也挺得很直,他就這樣直直地走過一地的繁花似錦,一地的綠葉叢生,春天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給他增添了幾分蒼白的顏色。
有那麼一瞬間,弱水會以為,走在他前面的,不是一個十幾歲的韶齡少年,而是一個飽經滄桑的老者。
有一種人,才一出生,就已經老去——
炎凌宇垂著眸子,靜靜地向前。
弱水緊緊地跟在炎凌宇的身後,卻不時朝著段青茗的方向看上一眼——主子來過了,現在,又要走了,可是,他的心裡掛念著的那個人,又是否知道他此時的痛苦,此時的矛盾呢?
走在前著的炎凌宇,忽然微微地笑了起來。他伸出手去,陽光透過指縫,照在地上,寬寬窄窄的線條,猶如我們跌落在歲月間隙的歡笑。
如果說,有些東西,只屬於過去,那麼,我們雖然回得了當初,可是,卻回不到那時。
午飯過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