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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笑,“我不急,倒是大妞姐,還長我一歲,看來是要往名門貴第嫁的。”如今三姑娘是不打算對陳大妞客氣了。
陳大妞臉一窘,她倒是想嫁名門貴第,奈何無人慧眼識珠,說親的都是土財主。陳大妞自詡滿腹詩書氣自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哪裡能看上那些鄉土人家,故此,這十六了,婆家還沒定下來呢。當然,十六也不大,只是比起三姑娘就大了。
三姑娘拈起一塊兒杏脯子,慢調斯理的吃著,看都不看陳大妞一眼。陳大妞臉都綠了。
何子衿與陳二妞說話兒,道,“二伯孃快生了吧?這會兒覺著怎麼樣了?”
陳二妞笑,“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肚皮大的很,請平安堂的張大夫瞧了,說是雙生胎。我娘總想躺著,張大夫說叫她能走還是多走一走,將來也好生產。”
何子衿問,“張大夫醫道是咱們縣最好的,可說是男是女了?”
陳二妞抿嘴兒一樂,“說是兩個弟弟,我爹一早就從州府回來了,換了三叔過去瞧著生意。產婆子也請到府裡住著呢。”
何子衿笑,“二伯是個細心人。”
三姑娘來這一趟,走時陳志出來相送,他頗是矛盾的瞅了三姑娘一眼,三姑娘一身大紅繡芙蓉花的衣裙,儘管只是當年敬姑媽留下的舊衣,仍是掩不住的豔色照人,她彷彿沒察覺陳志的打量,扶著何老孃的手臂徑自離去。待回家後與何子衿道,“我當他用情多深,不過是瞧我殺只雞就這樣。”
何子衿笑,“要知這樣,早便叫姐姐殺雞給他瞧了。”
三姑娘悄聲笑,“初時我也沒想到這法子,阿念阿冽都是小子家,也沒他那樣乾淨的。原我只以為是讀書人的緣故,後來想著,約是格外喜潔。這只是殺只雞,好些手段還沒用,他就這樣了。倘早知道,估計我在他面前挖個鼻孔,他早就不來糾纏了。”
待陳志克服了三姑娘殺雞的事,時已進七月,天都不大熱了,陳志一身潔淨的湖藍衣袍,玉冠錦帶,乾淨斯文,瞧著三姑娘幫著何子衿打理花草的模樣,心下不禁再次充滿了愛慕。
三姑娘心下一動便有了主意,對他仍是老樣子,笑道,“表兄來得正好,今兒個有好東西吃。”
陳志順著三姑娘的話問,“什麼好東西?”
三姑娘為一盆綠菊剪了枝葉,笑靨如花,“這會兒說了還有什麼趣兒,原是想著晚上才吃的,既然表兄來了,一會兒叫周嬤嬤煎來吃。味兒極好的,包管表兄沒吃過。”
陳志便留下用午飯,當時一瞧桌上那盤黑乎乎的蟲子,陳志就有些不大好。何老孃笑問,“不是說晚上吃麼?”
三姑娘笑,“表兄難得來,正好讓表兄嚐嚐。”說著還夾了一隻放在陳志碗裡。
陳志聲音都不對了,問,“這,這是什麼?”
何恭笑,“蟬啊。昨兒晚上小福子帶著阿念阿冽去樹根兒底下找的,家裡地下也有,從洞裡鑽出來,褪了皮就是蟬。先用鹽醃上,再用油煎,不用特意調味兒,就香的很。”
何冽道,“昨兒晚,小福哥帶著我和阿念哥一路跑到城南那塊兒街上,還帶了個大口袋,樹下點堆火,噼哩啪啦往下掉,我們找了一盆呢。阿志哥你嚐嚐,可香了,我們年年找來吃。”
何子衿笑,“表哥別怕,這東西朝風飲露,只吃露水,再幹淨不過,蟬兌還是中藥材來著。”
“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虞世南這首詩說的就是蟬了。”阿念搖頭晃腦,筷子尖兒指了蟬最中間的一段兒,“尤其中間這一段兒,最香。”
何子衿點頭,“我舅也愛吃這個。”
沈氏笑道,“阿素沒有不吃的東西,整個夏天,捕魚撈蝦不說,每天必要來一盤子的,到立秋後螞蚱更肥,我只嫌那個髒,不比蟬潔淨,阿素也愛吃。”
何子衿道,“我也喜歡,螞蚱也要用油炸,香的很。”
何老孃笑,“我小時候鬧饑荒打仗,在山裡,什麼不吃,老鼠挖出來剝皮燉燉都是道好菜。”
陳志要吐了。
三姑娘忙道,“表哥莫怕,不是家裡的老鼠,山裡都是田鼠,田鼠本就能吃的。”好像她吃過一般。
何老孃一哂,不知是不是眼神兒不好沒瞧見陳志的樣子,還是故意的,反正,老太太更加說的活靈活現,“阿志膽子忒小,不要說地裡的老鼠,家裡的難道就不能吃?不說別人,你爹小時候就吃過。那會兒你祖父正艱難呢,恨不能一個銅子兒掰兩半使,你祖母在家也難的很,帶著你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