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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就是像咱家這樣的,自家人來啟蒙,待大些再去私塾唸書。倘縣裡有書院,由縣裡出面兒延請名師,受益的還是孩子們。咱們阿念阿冽都能去上學了,出點兒銀子就出點兒吧,咱家也還出得起。以後孩子們都要去書院唸書呢,再者,縣令大人說了,凡是捐銀子的,將來書院建成後勒石以記。”何恭不算太有虛榮心的人,但想到能在石頭上記上自己的名兒,心裡也是歡喜的。
何老孃嘿然道,“怪道那缺德帶冒煙兒的陳老賊捨得出一千銀子呢,原來是要把名兒刻石頭上呢。”何老孃很知道陳姑丈,如今有錢了,就好個名兒。不過,也不是沒好處,縣裡修橋鋪路啥的,陳姑丈時有捐贈。
故此,雖陳何兩家疏遠,陳家在碧水縣名聲也還不錯。
聽老孃這般評價陳姑丈,何恭心裡頗是贊同。
沈氏這才插空兒問,“相公中午可用過飯了?”
“縣太爺請大家吃茶商量書院的事兒,大家一直在說書院來著,哪兒顧得上吃飯,倒是喝了一肚子茶水。”妻子這一問何恭也覺著餓了,笑,“給我弄些吃的來。”
沈氏笑,“幸而叫周婆子留了飯。”
不用沈氏吩咐,何子衿就顛顛兒跑去給她爹端午飯去了。
何老孃叫兒子回自己屋用飯,有媳婦服侍著,舒坦。
沈氏先叫翠兒去打水,服侍著丈夫洗過手臉。打發翠兒下去,何恭悄與妻子道,“唉,今兒個真有件掃興的事兒,有人說咱子衿那花兒賣了大錢,還打趣說我捐的少,不知是不是無心還是有心說那話。”
沈氏挑眉問,“誰說的?”
“許師弟。”
沈氏問,“許青?”許舉人算是丈夫的啟蒙先生,許舉人二子一女,小女是將與許志定親的丫頭,長子許青,這字還與沈氏的閨名重了。好在沈氏自嫁了人,別人都能何恭媳婦或是何家大奶奶稱呼她。許舉人兩子,長子許青,次子許菁,許青早早中了秀才,因自家與許家是時常來往的,過年過節過壽的,何家都會備禮。何恭較許青年長三歲,可不就是正經師兄弟麼。
就是因這話是許青說的,何恭才貓不準是有心還是無意。
沈氏柳眉一挑,“又不是三歲孩子,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難道也不知道?你慣來好心的,殊不知他人心下存了歹意。他也是當爹的人了,說比你小上幾歲,可也有限的,家裡兒女雙全,難道話也不會講?這是眼紅咱家,以後提防著他些。”
何恭嘆口氣,“許師弟以往與我也不錯,這幾年卻是性子愈發古怪了。”
“上回史太太來就說許家酸文假醋,這話咱們不好說,許先生畢竟待你不錯。”沈氏道,“何況他家可是舉人門第,論家境也比咱家強些的。這人心也忒窄了,怎麼就見不得別人好呢?”倘私下打趣也還罷了,這麼大庭廣眾的說出來,定是刻意的。
何恭嘆道,“以前在先生家唸書,論起來,許師弟年紀雖小些,卻是比我和阿素都強些的。他中秀才也比我們早,這好幾年中不了舉,許師弟心裡也急的。只是他何必總盯著比他強的瞧,就跟我比,我大他好幾歲,不也沒中舉麼,還不如他呢。真是的,中不了舉,難不成日子也不過了?”
“這叫什麼話。一樣是秀才,難不成你大幾歲就比他差了。”要說不急丈夫的功名也是假的,只是這功名的事兒,哪兒是那樣容易的,如今家裡日子也不錯,兒女雙全,夫妻恩愛,就這小日子,沈氏也過得有滋有味兒。嗔一句,沈氏道,“許青不識好歹的那樣說,你沒給他兩句聽聽?”
何恭道,“我還沒說,忻族兄就說了,這是縣裡大事,老爺們兒有銀子出銀子,有力氣出力氣倒罷了,豈能要人家小姑娘賣花兒的錢,傳出去不好聽,好似縣裡男人不中用似的。我也說了,那是咱閨女的嫁妝錢。許先生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呢。”
“那也是許青自己說話不檢點,這還是師兄弟呢,張嘴就吭你,還是忻族兄厚道。”沈氏對何忻的印象自鬥菊會後便又迴轉了過來,這會兒更覺著何忻人好,想著過些天何家娶大奶奶,她過去幫襯幫襯才好。
夫妻兩個說著話兒,何子衿在外頭偷聽夠了,便敲門進來,從食盒裡給她爹拿出飯菜擺几上,何恭瞧著閨女這身喜慶鮮亮的大紅襖,笑,“咱閨女,穿啥都好看!”
何子衿把菜擺上,機伶的拿著一壺燙好的酒,給她爹斟酒,“如今天兒冷,爹,喝一口兒吧,別喝多,喝多我娘唸叨你。”
何恭直樂,“還是閨女好啊。”
沈氏問,“你弟呢?這刷牙的刷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