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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孃吩咐餘嬤嬤把鏡袱罩上,陪著陳家婆媳去了外廳,大家吃著茶,陳二太太跟何老孃打聽,“三丫頭日子快到了吧?”
“就這幾天了。”何老孃道,“我也在等信兒呢。”
陳姑媽呷口茶,“那也快了,一般頭胎都會提早。”
略說了會兒話,陳二太太就問,“舅媽,子衿怎麼不出來說話?”
“哦,她在淨室修行哪。”何老孃習慣性的瞅一瞅窗外日頭,又收回目光瞧屋裡的沙漏,道,“早早就起床了,沐浴更衣後就在淨室修行,一般占卜的日子,丫頭不見外人。”
陳二太太問,“這麼講究?”
何老孃見陳二太太不大信的樣子,正色道,“啥大事兒不講究啊,那不講究的十個大錢一卦,也得有用才成。”何老孃很是維護自家丫頭片子,學點兒本事容易麼,何老孃立時編了一套話,道,“丫頭特意推了一個芙蓉縣的大財主,讓大姐插的隊。我聽她說,這算命不比別的,要是隨隨便便就能算出一個人的命,這話多是不可信的。大姐再想想,凡要緊的事兒,蓋房子開田地嫁閨女娶媳婦,哪樣不要看時辰的?”
沈氏笑,“也差不離了,丸子去瞧瞧。”
陳二太太笑,“既這樣,還是再等等。”唉喲,看來何子衿生意還真是不差,這事兒也奇,何子衿打小是聰明,她也算瞧著這孩子長大的,何子衿少時還在陳家附過學,只是再看不出這丫頭有神婆天分哪。如今竟學了這麼一身神神叨叨的本領,真是奇也怪哉。
何小仙給人占卜每天時辰都不一樣,陳姑媽等到辰時三刻,才進了何小仙兒的淨室。
這屋子可是花大力氣裝修過的,四面雪白的牆是新刷的,進去要脫鞋,不為別個,地磚上鋪的是雪雪白的小羊羔毯,當然,全屋也就這點兒奢侈,因為除了羊毛毯,屋裡裝飾太過簡單,闔屋就南牆上掛一條幅,上書龍飛鳳舞的倆大字:神仙。然後,神仙下面是兩個供人打座的蒲團。其中,條幅墨寶連帶蒲團都沒花錢,墨寶是何小仙請朝雲師傅寫的,條幅是何恭裝裱的,蒲團是何小仙自己編的。
所以,能節儉的地方,何小仙向來是不吝節儉的。
何子仙身上穿的正是何老孃絮叨的那套價值五兩銀子的“作孽”衣裳,端端正正的盤膝坐在蒲團上,大氅長長的下襬迤邐的拖在雪雪白的羊毛毯上,映著玄色氅衣上銀絲繡的點點星辰,如同拖著一道夜幕間的天河。何小仙頭梳道髻,桃花簪,雙眸半張半闔,雙手相疊拈星辰訣,那模樣,要多神棍有多神棍。陳姑媽見她這幅大仙兒模樣,硬是收了先說兩句閒話的心,抿一抿唇,神情轉為端正。何子衿見陳姑媽進來,不出聲做個請的手勢。
陳姑媽過去坐了,心說,子衿丫頭還有模有樣的。
何小仙並不說話,陳姑媽道,“子衿啊,我想卜一卜家裡的運勢。”
何小仙甫一開口,聲音間不帶一絲煙火氣,道,“運勢太大,您說的含糊。”
“含糊?”
“家裡人口數十,一家運勢,平安?健康?還是財運?官運?”
陳姑媽道,“那就都給我說一說吧。”
“這可不好說,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命和運。何況,一天只能卜一次。不如您好生想想,想好我再為您起卦。”
何小仙說著,陳姑媽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何小仙手邊兒的青玉匣上,陳姑媽想著,何子衿不是外人,她便直說了,道,“是你姑祖父,今年生意似是不大順遂,我想問一問,看他運勢如何?是不是有坎兒?能不能破一破?”
何小仙兒微微頜首,雙手揭開青玉匣,裡頭隨之冒出一陣輕煙,陳姑媽驚的深吸一口氣,何小仙面無表神,雙手捧出龜甲,緩慢而堅定舉過頭頂,雙目微闔,漆黑的睫羽在眼瞼處投射出淡淡的陰影,靜寂的淨室內,何小仙的唇間陡色發出一陣無人能懂的聲調與語言,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名為神性的光輝。陳姑媽簡直大氣不敢出一口,就見何小仙吟誦片刻,手中龜甲一振,眼前一道金色流光閃過,五枚金燦燦的五帝錢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落在二人中間。
此五帝錢為八百年前大鳳朝時的古物了,乃大鳳朝□□皇帝、文皇帝、武皇帝、景皇帝、衛太后在位時所制銅錢,以往是破爛爛的青灰色,如今給何小仙鍍一層金,開過光,金燦燦的落在雪雪白的小羊羔毯上,如同會呼吸一般,明滅間閃爍著命運的奧密。
至此時,陳姑媽已完全收起輕視之心,她老人家是真的信了,子衿丫頭是真的成半仙兒啦!
何小仙望著五帝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