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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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短榻可坐可臥,傅太后還要應付幾位太皇太妃們的探視,雖說身體抱恙,每日卻還是濃妝盛服,倒不至於失禮。她一雙眼睛原本不時往韓玠那兒瞟,見韓玠起身瞧過來,立時避開了目光。
韓玠拱了拱手,“臣聞太后抱恙,特地攜婦來問安。”
“免了。”傅太后的目光掃過韓玠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一瞬間又想起那個可怕的夜晚——高誠派人送了個錦盒給他,說是潼州送來的賀禮。她原以為那是吳衝輾轉傳遞的訊息,便屏退宮人,滿懷希望的開啟錦盒。然而錦盒之中是什麼呢?是一顆血淋淋的首級!
即便那首級的面目已經模糊,傅太后卻還是一眼認了出來,那是吳衝!
她幾乎是立時尖叫出來,隨即伸手緊緊捂住了唇。當了多年的太子妃,再由平王妃化身而為太后,手底下其實也沾過不少的人命,只是那些都是她吩咐了親信去做,乾脆利落、了無痕跡,她在得知結果後也只不過念句佛罷了,又何曾見過這樣血淋淋的東西?
傅太后當時幾乎是魂飛魄散的逃出了內室,躲在簾帳後瑟瑟發抖。
——韓玠殺了南苑王,也殺了吳衝,這一下打草驚蛇,從此後她再想動手,便是難比登天。而他將這首級送來,便是明目張膽的挑釁!韓玠顯然已與高誠勾結,皇帝身邊的掌印太監是他的人,禁軍也未嘗不會被這個權勢盛隆的攝政王轄制,而內宮之中,還有個婉太皇太妃仗著輩分含蓄的壓在她頭上……
宮廷內外,她還有什麼力量,來跟韓玠抗衡?
傅太后甚至不敢將此事張揚出去,怕宮人們以訛傳訛,將她推往風口浪尖。強忍著恐懼和噁心封好了錦盒,傅太后當即命親近宮人將這東西丟出宮外,然而自那之後,她便開始做噩夢,吳衝那模糊的面目像厲鬼一樣在眼前飄動,她幾乎要瘋了!
此時一見到韓玠,傅太后立時又想起那晚的魂飛魄散。
她強自鎮定,開口道:“信王這回平定邊患,功勞不小,戰事兇險勞累,回頭皇上可得嘉獎。哀家聽說,信王已斬殺了鐵勒的南苑王?”
韓玠拱手道:“是,在蓋城外的小野嶺伏擊,用的是箭。臣已派人將他首級帶回京城。”
小野嶺伏擊,將首級帶回京城……明明他說的是南苑王,傅太后卻明顯身子一震,原本就病弱的身體微微發抖起來,倒讓緊靠榻邊坐著的小皇帝覺得奇怪,問道:“母后,你冷麼?”
“無妨。”傅太后自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
那些可怖的記憶瞬間襲入腦海,折磨得人幾近崩潰。她看著韓玠高健的身軀和冷肅的面容,那目光明明冷清,卻像是藏了無限深意,莫名的就有些害怕——當年韓玠在青衣衛時就因手段狠辣而有羅剎之名,這回將吳衝的首級封入皇宮,亦可見其狠厲又膽大妄為的心性。甚至她還聽說韓玠他為了報復越王,以強弩射穿了越王四肢,並拿鐵鏈穿透傷處。以鐵鏈透體而過,一路顛簸回京啊……那是多麼殘忍的手段!又是多麼記仇的心胸!
傅太后越想越害怕,只覺得片刻都撐不下去了,慘聲道:“哀家有些疲累,信王想必還有事要奏明皇上,皇上且回宮去吧。”
小皇帝詫異於傅太后的表情,卻只當是她病了的緣故,按禮說了聲“母后保重鳳體”。
韓玠便也拱手道:“臣回來的路上聽說鐵勒的曹太后勞神太過,也正臥病。想來夏日天氣雖暖,卻也容易在不留神時落病,曹太后那樣彪悍強健的人尚且支撐不住,太后才從先帝駕崩的哀思中緩過來,更該留神調養,尋常飲食起居更該留意。對了,剛回來就聽說太后的兄長侵佔農田,縱容家奴打死無辜百姓,惹得民怨沸騰,案子已交由刑部主理。臣僭越說一句,太后鳳德彰厚,天下萬民都是皇上的子民,太后也應有愛民之心。”
傅太后遽然色變。
他這是什麼意思!
鐵勒曹太后打壓南苑王后干預朝政的事情傅太后也知道,她甚至就是比照著這個例子做點嘗試,想要削了攝政王的權利,在母家扶持下干預朝政。如今韓玠這樣堂而皇之的提及,是想做什麼?
曹太后彪悍強健,為何會無緣無故的臥病?
韓玠說“留意尋常飲食起居”,又是個什麼意思?
他還翻出了她兄長的事,是要開始報復了?竟然說她沒有愛民之心,他一個身為人臣的攝政王,竟然敢這樣僭越說話!
小皇帝已經帶著韓玠和謝璇夫婦出了宮門,傅太后卻還是怔怔的臥在短榻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錦褥上的團花。她的手不知在何時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