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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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應傢俱看起來都是嶄新的,一塵不染的,卻不像是沒有人氣的新居室那一種冷冷清清的一塵不染,而是帶著人間煙火的乾淨嶄新。
折返過來,桌上已經放好預先蒸上的菜:紅燒肉,獅子頭,蒸三鮮與青菜。
謝擇益立在門口,對上她的目光,立刻笑問,“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有些感動可以嗎?”
“只因也不是我做的,倒也不用專誠謝我。倒是從不知道這是三小姐的地方,該是我謝你。”說罷,“好好休息。”
見他似乎要走,問道,“謝先生最近住哪裡?”
“先借住工部局宿舍。等找到公寓,很快搬離這裡。”想了想,臨走又補充一句,“最近這裡應該很安全,請不用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 *坦白心事的樓道:見於《心經》。
——
*好像又寫成流水賬了……
*寫到這裡香港基本告一段落了,未來還會有一些,但不太多。
寫完之後又去重溫了一次師太的傷城記,突然覺得自己仍舊不夠了解香港。世上再沒第三個城市像這樣,終歸他鄉非吾鄉。
認識許多港人都說自己不太有家國的觀念。但是看完之後卻覺得是無國,所以更有家的概念。香港多好啊,壓力這麼大,人人都這麼努力的活出新鮮的模樣。
又去捋了一次張愛玲小說裡關於香港的時間線。《茉莉香片》約1928…1932《沉香屑》1932…1935,《傾城之戀》1940…1944,《色戒》1943?,《浮花浪蕊》1950。香港從前一直存在於這些故事的隻言片語裡,再度讀完傷城記好像又懂了一點,好像又不是很懂了。不知道港人在迴歸之前曾經這麼惶恐過,但是也都歸於理智。實在也更喜歡香港了。
☆、〇〇二 炊煙之二
她盯著謝擇益站背後漆黑的長廊與黑洞洞的樓梯; 沒說話。
謝擇益察言觀色; 順著她目光一回頭, “我白天都在。”想了想; 又說; “浴缸並沒有用過。”臨走,再補充一句:“也沒有女士來訪過。”
她吃飯吃的好好的; 正想就此讚美他兩句; 陡然聽到這道別三句話,讓人只覺得像是剛交往不久的既苛刻又愛吃醋的女朋友似的;她一嘴粥喝道嘴裡,實在噎得慌;偏偏那桌菜是真的好吃; 叫她也沒法騰出空來回嘴,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謝擇益揚長而去。
一個熱水澡洗淨周身不爽; 一覺睡到通天亮。
突然沒有人起服侍穿衣吃飯; 突然竟有一點不習慣了。神遊到飯廳,桌上放著一碟鵝肝香腸和一杯茶。湊近聞了一下,是甘甜的茉莉香片; 尚還溫熱著。正疑惑著,廚房裡傳來滋滋的水汽聲。回頭去看,並沒有什麼人,只一架手搖半自動蒸餾咖啡機正在蒸餾著咖啡。
外頭一言一語的聊著天; 細細女高音一陣趕過一陣:
“……伊爸爸一定要伊去幫伊拉做點力氣生活。我朝幫伊發火了,伊叫我弗要動氣,一杯茶遞來,我‘叭’的笑出聲來……”
後頭一句熟悉的廣味男中音:“鄭太太太好的脾氣。”
她端著那杯茉莉香片; 趿著拖鞋推開門,迎頭碰上一身黑的謝擇益。他正踩在腳凳上一絲不苟的裝燈泡,一見她出來,也不驚訝,只問,“睡得好嗎?”
“還不錯。”
樓梯下頭立著位年紀輕輕的太太,一身玫瑰紫絲絨睡袍綁著腰帶,鬆鬆的合在身上。一頭蓬鬆松的電燙捲髮,正拿著梳子在下頭梳頭髮;一面又同謝擇益聊著天,有一搭沒一搭的,有些不拘小節的意思,倒也是一位尤物。
她衝那位太太友好一笑,那太太立馬改換另一幅燦爛笑臉:“喔唷,吾道謝先生今醒得來得個早。女朋友來上海,小夥子陪女朋友去白相,燈開勿亮了,儘管叫鄭先生脫伊修。”
楚望笑著說:“伐是……”
謝擇益笑著答:“鄭太掛心。這就修好了,一陣帶她去玩。”
鄭太太關切問道: “儂到上海來了多少辰光了?”
“昨天夜裡。”
鄭太太見她穿著寬鬆藏藍色羊毛衫和淡灰色絲質褲,又說:“儂穿額衣服老得體額,大方,又漂亮。郎才女貌,我之前想幫伊介紹額女朋友來,喔唷,好險好險。”
楚望摸摸額頭,艱難微笑著點頭附和:“謝先生才是,大方又漂亮。”
向來外人誇獎男女朋友人才好,只有往謙虛裡講。她這麼回答,鄭太太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