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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什麼事,她實在沒必要如臨大敵,不過是做個客,吃頓飯,午後就安安生生的回來了。
姜辛便朝著姜綿點頭,淺淺一笑道:“好,多承三妹妹照拂。”
姜綿不以為然的道:“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客氣?”
姜辛替姜綿倒了杯茶,狀似無意的問:“咱們姜家和章家,關係很密切嗎?”
姜綿知道姜辛一向不問外務,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便替她解惑:“都在燕城住著,所謂遠親不如近鄰,一來二去也就近了。要說真正的血緣親情是沒有的,不過是章家老姑太太和咱們家的姑奶奶嫁的同是臨州蘇家……”
姜辛做恍然狀,道:“怪不得章家宴客,也請了大伯母和咱們姐妹三個呢。”
姜綿明顯的頓了下,神情有些尷尬,道:“是啊,再說章家的大老爺、二老爺和大伯父同朝為官,總要給彼此幾分顏面,是以這樣的應酬可不少呢。”
姜辛哦了一聲,低頭喝茶,心裡卻琢磨著姜綿剛才那一頓背後的意思。顯然她是知道這次去章家所為何事。
只是不知道她和姜蜜對章家親事是否矚意。
上一世,她們姐妹相交不深,不管是出嫁前還是出嫁後,姜辛都和做牢一樣,因此並不知曉這門親事落到她身上後,眾姐妹的反應。
姜辛忍不住想,如果姜家沒有一個病弱的隨時都會死,又年紀老大,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是不是章家壓根都不會和姜家結親?
要是這樣的話倒罷了,畢竟章家的情況,姜家哪個姑娘嫁進去都不會輕鬆。
說著話馬車就停了,姜辛這才意識到窗外人聲漸息,此刻異常安靜,隱隱的有花香。她忍不住道:“這就到了?”
姜綿也有點兒緊張,越發正襟危坐的道:“大概是。”出門不比家裡,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紕漏。
車門開啟,姜綿的丫鬟寶書、玉硯,姜辛的丫鬟吉祥、如意湧在門邊,各自伸手來扶自家主子。
姜辛是姐姐,姜綿自然而然的落後她一步。可姜辛心頭亂跳,難以自持。舊地重遊,她是五味雜陳。說不出來是酸還是辣,一波一潮的往上湧,眼眶有如脆弱的河堤,被衝撞的搖搖欲墜,竟是疼的厲害,她很想就此捂住眼睛,號啕一場,藉以祭奠上一世死的不明不白的自己。
這章家,就是她葬身之處的墳墓。
第20章 、憐憫
要是姜辛死徹底了,那也就罷了,不甘也好,怨恨也罷,隨著那一抔黃土,盡皆成空。/可關鍵是姜辛又活過來了。此刻再站在姜家,心裡的滋味就不那麼平順。
她在姜家重新醒過來,不是沒反思過。
她承認,上一輩子落得那麼個結局,有她自己的過失,是她活該,是她咎由自取……誰讓她那麼敏感、自卑,誰讓她那麼孱弱、病虛,誰讓她內向、被動,誰讓她懦弱、無能?誰讓她守了十年空房,卻到底按捺不住寂寞……
她從惡夢裡醒來,對自己說的最多的就是:過去了,幸好都過去了,好在都過去了。
過去了的,是她的惡夢和記憶。那些留下來的屈辱和傷痕猶在,有很多次,她都彷彿聽見耳邊對她的嘲笑,還有冷厲卻又痛恨的詈罵。
前者是章家僕婦丫鬟,後者是章家的主子。
姜辛才醒過來那一段時間,幾乎都是在脆弱的戒備中睡著又醒來的,她往往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臆想,那種羞愧、屈辱的感覺,讓她不敢見人,甚至恨自己為什麼要重新醒過來,恨不得再死一回。
可不管怎麼樣,那些過去的記憶終於稀薄,她挺過來了,她對自己說:既然過去了的就讓它們都過去吧。
不過去,糾纏的也只是她自己,折磨的也是她自己。
連佛家都講,放棄過去與未來,只重在當下嗎?那些發生過的,她已經用死做了代價,這一世,很多都還沒發生,她一定會好好管束自己,絕對不做出讓千夫所指的事來。
所以姜辛不是沒想過,這輩子只要不嫁進章家,章家那些人,就都算了吧,曾經辜負過她的,曾經她辜負的,都和她沒關係。
可直到站在姜家的這一寸土地上,那些曾經如潮湧般紛至杳來。也只有這一刻姜辛才明白,說放下,太簡單,真的放下,太艱難。多容易,那些曾經辜負她的人……不論上一世她活著還是死去,他們都活的好好的。就是這一世,不管她是否仍然參與進章家的生活,他們依然會活得好好的。
可她呢?生生被埋葬。